天刚亮，余十三揣着那半张手帕便冲着苏绣阁飞奔而去。
他一定是看错了，那手帕，定然不是娉娉的。
晨露未晞，蓼汀街难得清静，他一路小跑着，总算是看见了苏绣阁的牌匾，藏青色帷幕绣白金花纹，忽得那帘子被人掀开，是苏夫人，她正欲离开，偏又瞥见余十三行色匆匆。
“今日你来得可早。”
那人儿放下帘幕，着一身红衣，每次见她，都这么一身儿媚色，却翩翩然不落俗尘的模样。
“问苏夫人的安。”余十三拱拱手。
“小秀才可算是明了我的身份了呢。”苏夫人侧倚在苏绣阁门口，一下又一下，缓缓打着扇。
“小生今日来，只是想看一样绣品。”他每次见她，都有些怯。
“哦？你倒说说是哪样？”
“不必劳烦苏夫人了，小生自行瞧瞧便好。”说罢，他向前几步作揖，转身便进了苏绣阁。
每次进了这店里，便觉有股幽幽草木香味，说不出是何种植物，却总有那么几分哀怨之意。
他不像往日那样闲情逸致，眼神飞速扫过每一样安放在内柜里的绣品。
没有那件。
“你好像在找什么？”苏夫人跟在后面，问道。
他又把把细细瞧了个遍，没有，还是没有。
他宁愿是自己认错了。
“请问夫人……可记得一件碧蓝淡色刺绣帕？”他轻声问道。
“不记得了。”苏夫人只略微想了想。
余十三心头一紧，没有多逗留，告别了苏夫人便朝着苏府的方向去了。
苏夫人笑容渐失，盯了那背影良久。
余十三将手帕攥得更紧了，手心微微出汗，弄得那丝帕也潮潮的，他跑着跑着，忽然慢下了步子，他本是要娶见苏娉娉的，现在却突然有些怕了。
犹犹豫豫，磨磨蹭蹭，瞻前顾后，他终究还是到了苏府门外。
彼时，柳絮早已飞入风中未可见，只肉肉嫩嫩抽出个饱满碧芽，亦或娇滴滴舒展了几点小叶。
“我看你站了许久了。”身后忽地传出个清脆女声。
余十三转身便看见苏娉娉一袭白衣，素纱掩面，眉眼还是那般动人。
“我……是来找你的。”他低头轻声道，“跟我来。”
说罢，俩人一前一后，走到一僻静处。
“你前几日，可有出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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