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我自昏睡中醒来之时,天光已是朦胧昏暗,我试着支撑起自己的身子,看看我如今是在什么地方,可无奈身上实在是酸软无力、困顿不堪,刚刚起身便又委顿了下去。
门外守着的人仿佛是听到了这里的动静,急忙进来服侍我起身。
我用手指微微用力地捻了捻眉心,这才略略清醒过来,一抬头便看见正拿了帕子准备服侍我擦脸的侍女腰上悬着的腰牌,上面是镂空描金细致无比的景仁宫三字。
我本还迷蒙的意识陡然清醒过来。
……景仁宫?景仁宫不是皇后所住的宫殿吗?那如今,我怎会在景仁宫中?
我如今只能依稀记得那阵剧烈的心绞痛和陡然发黑的意识,还有……在那之前听到的那个名字——阿轲。
可只是想起这个名字,我的心脏便又是一阵疼痛,同时开始灼烧般的疼痛的,还有我的额心,那一抹印记所在的地方,那疼痛仿佛直直地刺进我的脑中,让我不禁又开始有些晕眩之感。
只是这次,那位宫女扶住了我,言语中带着些焦急地问道:“苏小姐?你还好吗?方才御医来看过了,也开过药了,如今可好些了?是否还是有些不适?”
她微微带着凉意的手指细细地贴在我的额头上,微凉之意缓解了些许的头痛,人也变得清醒了许多。
我微微抬头对她浅笑道:“无碍的,多谢你了。”
她见我对她微笑,自己也渐渐地放松了方才显得有些紧张的神情,微微松了口气,却仍是显得有些拘谨道:“苏小姐不必如此客气,奴婢唤作泠鸢,是皇后娘娘亲自派来服侍小姐的宫女,小姐有什么需要,尽管和奴婢说就好。”
“那我就唤你泠鸢可好?真是好听的名字。”我又是一笑,却不知为何,隐隐觉得泠鸢这个名字,和眼前这个面容都让我有一种熟悉之感。
这么说实在是好笑,起初我本也是不信的,可自从我离开那个小小的院子那天到今日的一个多月以来,一直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事情发生在我身上,一直有从未见过的人用那种仿佛对我十分熟悉,早已认识多年的眼神看着我,还有那些莫名其妙却又都指向“兮若”这个名字的那些话,让我终于开始思考这一切的真实性。
或许,我确实曾经见过他们,确是曾经与他们相交?
可是想到这里又觉得自己实在是可笑至极,自出生以来的十五年里我未曾离开过相府,离开过那个小院,又怎会认识他们,而且他们的身份又都是如此的尊贵,莫说我是像一个像婢女一般长大的嫡小姐,便是真正被教养长大的嫡小姐,怕也不见得会认得他们。
所以,一切的所有不切实际的想法,到这里就仿佛断掉的线一般,或是一个紧紧纠结在一处无法解开的死结,中止在这里,仿佛再无法前进一步,可又明明白白地意识到这一切,并不是终止。
这让我有种深深的恐慌,对于现实和记忆都渐渐开始不确定的恐慌,就像我不知道如今究竟是在梦中还是真正存在于现实。
那些与我好像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他们,究竟是真实存在,还是我脑中的一个幻影,一个仅由我自己幻想出来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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