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恩慈一路跟着陆沿进了偏厅,她面带笑意的观察着陆沿的神色,觉得他真是可爱,有什么情绪都会表现在脸上。此刻他沉着脸一言不发的坐在沙发上,双手握紧了拳。

这个偏厅便是不久前陆沿不分青红皂白推了陆蠡一把的地方,原本被撞的歪斜的茶几重新回归了原位。

十分钟前在大厅里卓恩慈一直盯着陆蠡的脸,从最开始的惊艳到后来的疑惑和恍然大悟都暗示着她或许知道些什么,其实关于薛冬白是如何找到陆蠡的陆沿一直都好奇,薛冬白的说法是,他去美国解决卓恩慈留学问题时在当地的一所学校看见了陆蠡,第一眼就认出了她,因为她长得像极了卓璃,薛冬白的姨祖母。

“从刚开始我就觉得陆蠡很眼熟,好像不久之前在哪见过,按理来说像她这样的女孩应该是让人印象深刻的,除非是刻意去忘记。”

卓恩慈说着似是而非的话,手肘支撑在膝盖上单手托着下巴,故意引诱着陆沿。见对方没有太大的反应她有些不甘,噘着嘴凑近他,“喂,你有没有在听我说啊,我的意思是我以前见过陆蠡。”

“怎么可能,薛冬白是第一个找到陆蠡的人,你撒谎前也不打草稿?”

“我没说谎!陆沿你相信我呀,我真的见过她,三年前在德克萨斯州的医院里,她爸爸出车祸死了,冬白哥也在场,只是当时冬白哥没看见她。”

面对陆沿的质疑卓恩慈有些不开心,急忙证明着自己。

她不知道陆沿这是故意在激她说出真相,到底还是个女孩子,在面对喜欢的人时多多少少有些天真单纯。陆沿故意装出一副不信任的表情,挑着眉发出“哦?”的一声。

卓恩慈满脸纠结的靠近他,小手不断拨弄着陆沿的衣摆,“哎呀,我和你说你不能说出去啊,而且这件事也不能怪我,警/察也说了造成事故的主要原因还是天气不好以及那块本来就摇摇欲坠的广告牌。”

这次陆沿没有推开她,而是安静的看着她,英俊的五官是难得的温柔,卓恩慈在这样的注视下脸颊微微发红,含羞带怯的说:“三年前我在德克萨斯州读书,有一天在街上逛着逛着突然下雨了,当时路上也没什么人,眼看雨越下越大而且再过一个街道就能到家了我就干脆跑了起来,在过马路的时候没注意红灯,一辆车为了避开我不小心撞上了路边的广告柱子,本来是很小的事故但谁知道那块广告牌因为年久失修加上刮风下雨就那样直接砸了下来,把车顶都砸扁了。”

似乎是回忆到当时的情景,卓恩慈后怕的抓住了陆沿的手,陆沿下意识想甩开,但皱了皱眉还是忍住了。

“然后呢?那个司机是谁?”

“我当时吓坏了,到医院后才知道司机伤的很严重需要抢救。连警察也来了,一直在问我问题,说什么要通知家人,我就打给了在德克萨斯州谈生意的冬白哥。冬白哥来的时候还带了律师,他让我什么话也不要说,交给律师处理。我就坐在医院的椅子上发呆,然后看见了一个浑身湿透的穿着深蓝色连衣裙的亚洲女孩跑来,你不知道当时她有多漂亮,我以为自己看见了天使。”

她一直都很漂亮,陆沿想。尤其是刚才在楼梯上出现的那一瞬间,她那淡薄疏离的表情让人觉得好像隔着一层玻璃看她,精致冷漠的五官如同橱窗中最昂贵的人偶,是可望而又不可得的。

“她直直的跑向了我身后的重症监护室,那个时候她爸爸,不对,应该是养父已经快不行了,没过多久一群医生护士也走了进去,然后我听到了压抑的哭声。后来冬白哥就把我带走了,我就再也没见过她。”

说完后卓恩慈重重的呼出一口气,总是没个正经的脸上出现了那么点所谓愧疚的神色,陆沿知道有很多事情她肯定还是有所隐瞒,比如薛冬白是如何让她无罪脱身,比如为什么一个并不严重的车祸会让陆蠡的养父丧命,比如后来薛冬白又是为什么会再次遇见陆蠡,陆沿不相信他的说法,他肯定在撒谎。

“但如果不是我的话冬白哥也不会找到陆蠡,你也就找不回自己的妹妹,所以你还得要好好感谢我呀对不对。”

卓恩慈很快换了副面孔,她笑嘻嘻的略带得意的看着陆沿,好像自己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陆沿黑的深不见底的瞳仁慢慢扫过卓恩慈,她无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就在她觉得有些不对劲时陆沿笑了,“是啊,多谢你了恩慈。”

那是一个不带感情的笑,陆沿经常在薛冬白脸上看见,当他面对难缠的顾客,讨人厌的投资方时经常会露出这样的表情,不知不觉中陆沿也学会了,还用的游刃有余。

卓恩慈刚要继续说些什么的时候门被人推开,陆一冒出半个脑袋眼珠子滴溜溜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说:“哥,爷爷找你。”

“好,是在书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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