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分神看了杜孟河一眼,他从刚才开始就一言不发只静静听着我们说话。
“听领头的说,等下到主墓,别的东西可以否不摸,就棺材里一顶云龙观顶必须带出去。”他坦然道。
老郑神情凝重,招呼石头出去了。
我也靠着墙坐下来,离杜孟河和密云都有段距离。
那个传说中的云龙观顶那么重要,看老郑的神色也不是刚刚知道,但是他从来没有在我面前提过,不管他想隐瞒谁,现在大家都知道了。
过了一会两人回来,石头在我身边坐下,低声道:“那小子说的不一定是真的,如果路上他要动什么歪心思,我们就做掉他。”
“不相信他的话为什么还要留下?”
“说一半留一半才能活下去。我们先留着他,万一有用……”
我点点头,看向坐在角落里低着头不知道想什么的密云,像是感受到我的视线似的,他突然抬起头看了我一眼。那明明是没有任何感情的一眼,我却有一种被他看穿的感觉,赶紧移开了视线。
我实在累的厉害,靠不住睡过去了一会。再醒的时候,老郑的手表上已经显示下午六点。
白姓女人这才姗姗来迟,她高高扎起的马尾已经趴下来,脸蛋和衣服也沾了很多灰,不知道什么时候弄上的。
她进来先看了我们一眼,视线接触到我时停顿了一下,也没说话,接着看到角落里的密云,她神色突然僵硬起来。我本来以为照她脾性要怀疑质问一通,谁想到她只尴尬站在原地。
老郑这时候开了口,“怎么,你和他认识?”
密云抬眼看了白姓女人一眼,复而又闭上了眼。
“不认识,他是怎么来的?”
“另一支队伍的佣兵,和队员失散了,哦对,他叫密云。”我说到。
白姓女人看起来很累似的。
“里面情况怎么样?”
“我往里走了很远,这大概是第二层城垣,墓室分布和上面没有一点联系,我们本来以为大部分墓室相互贯通,眼下看来未必。”她道。
我了然。“本来以为陵墓内部只是普通三重城垣,一圈一圈向内保护主墓室,没想到在图纸上看来是一个平面,实际却像是一个倒过来的金字塔,这样的话,第三层会不会在我们下面?”
老郑沉吟道:“图纸和实际有出入是常有的事,毕竟负责修建陵墓的石匠不一定是总工匠。但是初冬刚才说的话也有道理,大家进去以后小心行事,不该碰的不要乱碰,进入主墓室是最重要的。”
“行,咱们进去吧,也不知道这第二层到底是什么样,争取天亮的时候咱们出去。”石头站起来。
这次白姓女人走在前面带路,后面是石头,估计是怕我再走丢,老郑和我走在一起,后面则是杜孟河和密云。既然他说了自己是佣兵,估计身手不错,杜孟河的实力我不知道,不过总不会比我更弱了。
第二层的墓室比起第一层显得尤为宏伟精致,墓道的墙上密密麻麻刻满了表现张献忠生平事迹的壁画,我们打着手电,因为站在最中间安全的位置,我索性一路观摩起这些千年前的传奇故事来。
“在看什么呢?”老郑问我,“你对这些画感兴趣?”
“现在传下来的历史总有不尽不实之处,倒不如看看这些最纯朴原始的壁画。”
“这些画儿看的我眼晕,你能看出什么来,也跟我们讲讲。”石头道。
“这上面说,张献忠出生于一个普通小户家庭,父亲是卖东西的小贩,他上过学,参过军。但是突然天气变冷,人们冻死在路边,夏天不下雨,地里的庄稼长不出来,民间闹起了饥荒……”我一路看下去。
“田地里……闹蝗灾鼠灾,疾病在人们中流行,大概是瘟疫的意思,百姓没有东西吃,就上山挖野菜,吃树皮,吃……吃土,但是很多人还是饿死了,与此同时,皇宫里皇帝和王爷大官们生活腐败浪费,夜夜笙歌,完全不管民间疾苦。最后有的百姓只能……”
“只能什么啊?”石头问我。
“只能易子而食,就是和邻居交换孩子来吃。”杜孟河替我给出了答案。
“有的字我不认识,也许不是这个意思。”我说。
“朝廷腐败无能,失去民心,国之不国。人们为了自己能活下去才会起义,否则谁又愿意奔赴战场抛头颅洒热血。”杜孟河语气很是平淡。
气氛不是太好,正巧我们已经通过了墓道,走进陪葬室里。
成堆的白骨堆在墓室角落里。我走过去,心里觉得奇怪。“这是什么东西的骨头?”
杜孟河看了一眼道:“陪葬的骡马骨头,历史记载张献忠的部队擅长马背上作战,他的军队里骑兵占多数,攻占一个地方后先收集骡马充军。”
他知道的还挺多的。我放下手里的马骨头,“看来他是真的很喜欢行军打仗,建造墓穴也不忘记让骡马陪葬。这些破损腐烂的布料和腐蚀的马具。这只是外面的墓室,看来好东西还在里面。”
“照你们的说法,他这么喜欢马,不会张献忠还给他最喜欢的马建造了墓室吧?”石头哈哈大笑起来。
“别说废话,要真出来一匹死马,我们可不插手,你自己解决它。”老郑插进话来。
一连通过了好几个陪葬室,里面都堆满了骡马骨头。
“这人是杀了多少马,真搞不懂古代人怎么想的,死了还要拉下一堆活物陪着自己。”我吐槽道。
“杀马你就这么难受了,你看这边。”杜孟河道:“这间墓室的棺材里装的可都是人。”
整整十具黑漆棺材放置在墓室里,我甚至要侧身才能通过,棺材之外,墙角白骨伸出森然的十指,以一种徒然的姿态向着空气中的杀戮者祈求。
我不忍心再看下去,匆忙想穿过棺材却不慎碰到了其中一具,吓得赶紧顿在原地,生怕之前铁链棺材的事再发生一遍,索性这棺材安静的很,一点声音都没有。
“神佛保佑,阿弥陀佛。”我念了一句,就在这时那边白骨堆里,石头叫了一声。
“我迟早有一天被你吓出精神病来。”老郑一边抱怨一边走过去,“又怎么了?”
“你看这个。”石头举起的翡翠项链年代久远,明显不是现代人的所有物。
“陪葬的人身上怎么会我就这么贵重的东西?”白姓女人难得露出紧张的神色来。
“刚才你探路没有发现这个吗?”我问她。
“你这话是在怀疑我吗?我没事观察那些死物做什么?这东西或许刚才就在,或许是等我走了才出现的。”
“你别急,我不过问一句罢了,没有怀疑你。”她未免也太大惊小怪了。
“好了,也许有什么东西动了起来,咱们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团结一致才能走到最后。”老郑出来打圆场。
我跟着大家走出陪葬室,好似听到细微声响,回过头去却什么也没发现,头皮不禁有些发麻,赶紧跟上了其余人。
千万不能一个人被落下,谁知道有什么东西在等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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