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娴看着自己弟弟被带走,不知道如何是好。

突然间,她想到了自己的师傅韩医师,在这清平颇有些人望,或许可以找他帮姜珏一帮。

一念及此,姜娴回府给小诗交代几句,自己亲自往城东草堂找去。

而这边几人围在姜珏身后,刘安也在一侧紧紧跟着,好像生怕姜珏半路跑了似的。

议事堂,姜珏以前来的很少,因为此地虽然宽敞,但是总是空荡荡的,尤其是前面一颗老树,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还是那么光秃秃的杵在哪里,树干乌黑像是烟熏的,也不知是什么缘故,反正只要一见着,总让人感觉别扭。

据说当初守军撤走时,有些民众看到这么一处地方心生贪念,自然不会放过,所以当初议事堂其他的建制都被拆了木料,拿了回去自建房屋去了。唯独剩下老树正对着的大堂,因为供着东皇老爷,所以多少卖了东皇老爷的面子,没有下死手,以至到了现在还是保护完好。

议事堂前那空留出来的空地里,正停放着小书的尸首,装在一具棺木里。棺木的两侧乌泱泱的围了一群人,目不转睛的盯着刚进门口的姜珏等人议论纷纷。

姜珏耳目还不错,有些话也能够听个大概:

“喏,这就是姜家二郎,真不晓得心肠怎么长的,他那小仆跟了他那么多年,结果被自家主子害了,真是造孽啊...“此人言之凿凿,好像一切都是他亲眼所见一般。旁边的妇人立马附和道:

“那可不是,据说是被他推到井里头淹死的呢,我那当家的说那小书平日里为人还挺和善的,怎么就跟了这么个主子了?真是命苦!”

“嘘,你们可别瞎说,别人家死了个小仆而已。放在中州那可是最常见不过的事了。”说这话的是名男子,对于眼前的事并不以为然,倒是他身后的一名长相凶恶的老叟冷冷笑了声,然后挤出了人群。

“好了,别人家的事,各位也别跟着添乱了,依在下看,姜公这么仁厚,姜家二郎应当也差不到哪去,如今无凭无据的,可别坏了人家名声。”

姜珏顺着声音往这边望去,原来是一文弱的男子正在替他说话,旋即投去一个感激的目光。

从来没有被这么多人看着议论着,姜珏有种无处遁形的窘迫感,倒是他身边的刘安,昂首挺胸,姿态颇为端庄肃穆,这么一副故作正经的样子让姜珏有些反感。

再上几步阶梯,迈过一道槛就是议事堂了,议事堂正中是一条桌案,上面供奉着东皇老爷,而其余人就分坐在两侧的蒲团上,里面不似外头那么多人,清平的一些宿老坐在两侧上首,后头跟着坐着的就是有与姜家无关的旁人了。

为首一名老叟对刘安点了点头,神情像是嘉许,随后把目光转移到姜珏身上说道:

“二郎啊,现在你也来了,那我老头子就起个头,有几个问题想问下你,你看行吗?“

此人就是刘得福,虽然护短是出了名的,但是为人处事向来都比较公允,又加之辈分又在那里,所以人人多少敬他几分。姜珏正要回话,突然一旁的姜公突然发声说道:

“你这个只会惹事的东西,是怎么回事你就怎么讲,别乱讲些有的没的。”

姜公虽然横眉怒目,可是言语之间是在提醒他小心说话,该讲的讲,该说的说。姜公的苦心姜珏自然明白,他看着自己爹娘一脸疲惫,显然为了自己的事情费了不少精力。

要知道清平不比别的地方,他们大多是战乱时的穷苦流民,唯有少数的是为了避祸的富家贵胄,所以不管是遇着什么事情的时候,议事堂里多少都会偏向穷苦人这边,这也是为什么姜家虽然有些家底,但是行事从来都是中庸平和与谁都交好的原因了。

“您请说。”姜珏道。

“死者平时与你相处得怎么样?”

“小书年幼时就跟了我们姜家,与我情同手足。”

“这个我也听说过,想来你们感情确实不错,不过我又听人讲,说你小时候每次犯了错,都会把罪责推到死者身上,让他替你受罚,可有此事?”刘得福虽然言语咄咄逼人,可只是针对事,并未针对人。

好在姜珏机灵,回道:

“我们俩毕竟年纪小,经常在外头惹是生非,所以每次回家的时候我都少不了被一顿家法伺候,小书虽然名义上是我书僮,可是年纪轻轻就跟了我们姜家,我阿爹待他也如同待我一样,爱之深自然责之切。”

这话回的圆滑老练,让人抓不着把柄,就连刘得福以及其余二老都不禁点头称许,看来此时并不像姜珏想的那么困难。刘得福接着问道:

”上元节夜里,你在做什么?“

“阿爹罚我在书房抄书。”

“那根据攸一手的推测,死者遇害是在上元节的夜里。你最后看到他是什么时候?”

这个问题其实简单得很,刘得福也不是故意刁难,众人也没料到姜珏居然一时回答不上来。

因为上元节那天夜里,姜珏清楚记得小书出去替自己热茶,然后回来后一直跟在自己后边,可是尸检的死亡时间却是在这之前。想到那天夜里诡异的种种画面,姜珏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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