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红棉本待回击马小翠,听司徒城城寻问也不好不答:“城城,你来评评理,红棉姨赋闲在家后便写了本书……”

“你大字识得几个?寻人代笔吧?”马小翠插言道。

“这你倒说对了,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此书由我口述由咱县第一大儒金步摇执笔,此书名为《风花雪月情》,也是金先生为我所拟。城城,你品评下此书名如何?”

“哦……既然是金大儒拟定的书名,我想应当……”司徒城城将声音拖得老长,偷眼瞧向马小翠。

“宝贝城城,这名字我觉得忒俗,你们进门前我正为此与她争执。”马小翠将话接了过去,“我帮你红棉姨拟了一个好名字,叫做《艺妓心录》,以此诠释艺妓一生的心录历程,你觉得如何?”

“马小翠,你与我听好了,老娘我不是艺妓,我可是向来卖艺不卖身的。”柳红棉怒道。

马小翠口中啧啧有声,道:“没学问真可怕,卖艺不卖身不就是艺妓么?还有脸面出书,连这常识都不懂。”

柳红棉一时口误落了口实,不由得愣了。

“爹,你认为哪个好些?”唐梦银问唐思今。

唐思今自然觉得《风花雪月情》要好于《艺妓心录》,可此刻讲出心里话,晚上马小翠定然不会与他善罢甘休。见唐梦银问到自己,便借此反问道:“多年念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不成?你没有自己的判断么?”

唐梦银傻笑道:“官有官场,商有商场,卖菜的有菜市场,各行都有自己的圈群、行界。儿子认为青楼也有自己的场与界,红棉姨的书取名《混在艺妓界》如何?”

“哪个界场倒无所谓,你这个‘混’字却是用得出奇的好。”唐思今点头道:“你爹我活偌大年纪也已瞧透,人活着便要随波逐流、浑水摸鱼,先肥了自己家再言其他。”

“我倒觉得此名不好,太过颓废,给人以不思进取之感。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梦想,有人梦想赚钱、有人梦想做官、有人梦想出名、有人梦想比翼双飞父慈子孝。我觉得《青楼梦》比较贴切。”司徒城城道。

“既然是做梦,此书又是这个姐姐所作,那应当问她心里有什么梦才对?”霸如花忽然道。

几人听霸如花言辞直白却也在理,俱都望向柳红棉。

“我的梦么?”柳红棉轻声道。

“是呀?红棉姨,你最大的梦想是什么?”司徒城城问道。

“我最大的梦想是什么?”柳红棉脸色瞬间暗淡下来,喃喃自语道:“红绵柳,红绵柳!昔日依依今在否?纵使长条似旧垂,也应攀折他人手。”

唐思今低头不语,不知在想些什么?

忽听得马小翠轻哼了一声。

“八婶,那青楼是何所在?”霸如花问道。

司徒城城听罢眨眼思索了片刻道:“我也未曾去过,说是有好多女子的地方。”

“女人之间能有什么事儿?哪至于写成书?”霸如花又道。

唐思今眼睛一亮,拍手道:“极好!妙哉!书名有了,此书便叫《女人那些事儿》。”

“《女人那些事儿》?”房内诸人俱都面露不解。

“朗朗上口,俗中带雅,使人梦萦、催人遐思。柳老板,无需再考虑了,此名极佳。”唐思今显然极为满意。

“我也不想再费心琢磨了,依你便是。”柳红棉道。

“每本书十两白银,你觉得如何?”唐思今征询道。

“贵了吧?我那书能卖十两银子?”柳红绵自感有些心虚。

“呵呵,你有所不知,书局对面的油盐铺已和我商量好,他那里正有大量的酱油醋,我半价全都收购过来,每斤酱油才一钱银子。”唐思今笑道。

房内其他人都如瞧怪物般盯着他。

“呵呵,你那书每本最多售价一两银子,我为何敢卖到十两,依仗的便是书名以及这些酱油醋。你们懂我何意么?”见房内诸人俱都大摇其头,唐思今顿足高声道:“买一本《女人那些事儿》,我免费赠他一罐酱油或陈醋。现在懂了么?”

“不懂!”几人齐声道。

“简直对牛弹琴,时候一到你等自然便懂了。柳老板,我已经寻到本县最好的画匠,求他为你的书来作画,我已想好,画中应有一张绣床,粉色床幔遮掩……”由于太过兴奋缘故,唐思今脸上微微泛红,竟忘了有晚辈在旁。

“住口!”马小翠慌忙制止,对霸如花道:“这些你们小孩子莫要听。如花,背你八叔去医官换药去。”

“那俺这便去了。”霸如花应着背着唐梦银转身往外走。

“我也去。”司徒城城晓得不能留下,也随着跟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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