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墨上卿的右席位置坐下,一边同沈榣榕道:“多谢令兄相救,改日我定当登门致谢。”

“不用了。”沈榣榕菀笑道:“阿哥救人从不图人报答,你放宽心即可。还有,就算你登门致谢,你恐怕也是见不着他的。”这话虽是跟凤绾说的,可她的眼神却未曾离开墨上卿半刻。

“为何?”

墨上卿深邃的眼眸永远停留在杯盏之中,仿佛那水波之中别用乾坤。他缓缓道:“沈兄艳羡自由,行踪难觅,此次出面搭救你不过是机缘巧合罢了。你若真想当面谢他,恐怕得花些功夫了。”

凤绾不知他这话是何意,难不成沈嘉也开始过上了云游四方的生活?

“既是如此,那便有缘再见吧。”她轻描淡写说道,仿佛二人从未相识。可她心底还是在意沈嘉,毕竟他曾因凰族一事而背弃了他的家族。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过得可还好?可如今终是互不相干的两个人,即便愧疚亏欠,她也得藏在心里,切不可因这些私人情愫而令旁人生疑坏了大计!

“殿下来此,可还有其他的事?”她又漫不经心地问道。

墨上卿长驱直入,“当日你的承诺可还记得?”

凤绾两眼不禁瞥了他一眼,有些不可思议,他是要当着沈榣榕的面跟她谈论那桩交易?他什么时候这么相信一个人了?难道他们已经到了无需避讳、开诚布公的地步了?他们是要谈婚论嫁了?

她心中一阵阴沉,犹如陨石骤降,稳稳当当地击中她结痂的心口;又如一股力将她在沼泽地中往复推拉,令她喘不过气来。她不知该为这场灾难欢喜还是悲伤。喜的是她终于可以放下心中那点执念不顾一切了;悲的是再也没人在她心口处狠狠咬上一口,让她记挂憎恨了。她要摒弃情欲,嗜血成魔了。

她笑道:“记得。”笑中带着阴冷与苦涩。

“当日我见你身子虚弱,尚未康复,故未向你提及圣煌杖。如今你已然大好,又被父君封了院首。道贺之余,我便一道来取了。”谈及圣煌杖,他丝毫不曾顾忌沈榣榕,仿佛她已不是个外人。

他既不顾忌,凤绾亦不在意。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有件事,作为下臣,我本不该逾礼多问,可是思来想去,实在向不大明白。”她看向墨上卿,道:“殿下要这圣物,有何用?”

墨上卿轻松一笑,“此话何解?”他知道她话中的意思。

沈榣榕虽不知其中交易,却也担得上才思敏捷,对于这意味深长的一句质问难免多心。

“殿下知我身怀圣煌杖,本该将我一举擒下交由天君发落,却费尽心思救下我,留我在府中休养,还与我做了那荒唐交易。如若我没猜错,这圣煌杖殿下是想独占吧!”

墨上卿又是一笑,“既是猜测,便无依据;既无依据,便是妄言。妄言传多了,可是要杀头的!”

“话是说给殿下听的,殿下听到什么便是什么。”凤绾晃了晃杯盏,将视线拉到了沈榣榕眼眸之上,“旁人若是有心传讹,即便我没这个意思,这罪也得算在我的头上!”话毕,一口吃尽了杯中的茶,豪迈而大气。

墨上卿不觉一笑,有意思!

沈榣榕眉间一蹙,甚是轻蔑。“姑娘这话,可是说给我听的?”

“公主多心了,我说的不过是我袖中的这只灵鸟。”凤绾水袖一挥,便见小蛮叽喳着飞了出来,双足轻落在几案之上。“莫看它修为浅,再过不久,它便能化身人形了。到那时,它这张嘴,我可是管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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