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眼前这栋别墅大门旁的门铃，方玉泽手指在按钮上悬停良久，却迟迟不肯按下，沉默着。
“等些什么？”
“我……”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方玉泽下意识地想要回答，却在下一刻反应过来，寻声望去，就见别墅边上的院子里走出一位面容冷厉的老者。
他目光与其对上，却又立马不由自主的移开，望向别处。
不敢与其对视。
“我什么我，出去一趟就变得不会说话了吗？”林建国嘴上严厉呵斥着，手上却默默地拉开了大门。
方玉泽微微张口，唇齿颤动着，生涩道。“……爸！”
林建国身躯一颤，随即摇摇头，转身朝着别墅内走去。
“我让保姆去休假了，不过有提前买菜放在冰箱里，吃一顿再走吧，你已经有好几年没尝过我的手艺了吧。”
“……嗯！”方玉泽应了一声，踏过大门，接着又熟练的将之关上。
随后，默默跟了上去。
……
林建国人老了，但手艺却没老。
方玉泽坐在客厅里，透过隔间的小门，望着厨房里依然如当年没请保姆时一样，手脚麻利的做着菜，即当爸又当妈，照顾着当年年幼的他。
约莫过了不到半小时，林建国将饭菜端上了餐桌。
一荤一素一汤，简谱却实惠，不多不少却恰恰足够父子俩一顿吃完。
“吃吧，看你样子就知道，肯定还没吃饭就来了。”林建国添了一碗饭，放到方玉泽桌前。
接着又为自己添了一碗，坐在凳子着，娴熟地抬起筷子夹了一块肉放进了方玉泽碗里。
“我知道你最近不轻松，公司的事我也有了解，但怎么说也要养好身体才行。”
“嗯！”方玉泽应道，抬起碗筷，默默吃了起来。
餐桌上，两菜一汤，照理说应该恰恰够两人吃完，可等林建国都添了第二碗饭，方玉泽的碗里还有一大半米饭没吃。
“怎么，身体不舒服，胃口不好？”林建国不由皱眉问道。
方玉泽没有回话，陷入了沉默。
见此，林建国也明白了什么，放下了碗筷，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嘴，说道。“有什么事就直接说，我可不记得你是这种犹豫不定、优柔寡断的类型。”
“我……”方玉泽微张着嘴，犹豫了下，咬牙道。“我想要黑白卡片。”
林建国默然。
方玉泽接着说道。“……公司的危机，已经基本解除。”
“我陆续典当了两次，外加爸您的老友资助的十亿，总共三十亿的资金，已经将公司空缺填补的差不多，只等稳定后，便能重新回到以往那般。”
“可是……”方玉泽咬咬牙，面有难色的道。“……在官方那的信誉问题，大工程他们已经不打算交给公司了。”
房地产开发中，官方工程的占比是相当的高，而没有足够分量的工程承接，便意味着公司的发展进度几乎要停滞一半。
若是一般的公司也就算了，他们基本接不到官方工程，但成大集团不同，作为排在全国前列顶级公司，接不到工程便意味着随时随地会被其他公司远远甩在后面……
虽然不至于饿死，却是一个顶尖集团的衰落。
林建国摇摇头，淡然道。“给就接，努力做，不给就不做，这个道理你不懂吗？”
“可……”
方玉泽一下子急了，霍地站起身来，张着口，内心有无数话语，却哑了似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全卡喉咙里。
望着餐桌对面那人的满头白发，他才想起，父亲老了，已经失去了年轻时的雄心，不在敢于挑战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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