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瑜仙君,你是阿言的未婚夫,她诸多顽劣,还请怀瑜仙君日后多多忍让照顾。”竺隐师父辞别之前,特意去见了怀瑜,亲手将一卷清心咒放于他手中,意味深长道,“这清心咒,我再次交于你。”

再次?不但是我,连怀瑜也愣怔在了当场。

“师……叔叔,怀瑜曾遗忘过一些事情。”见怀瑜仍是一脸茫然,我猜,应该亦是他饮“忘红尘”之前的事,便替他解释道。

“原来如此。”竺隐师父却也只微微颔首,不再多说什么,只用秘术同师父告了辞,便倏忽消失不见。

我呆呆地望着竺隐师父消失的地方,只觉得心里有些钝钝的疼。

“阿言,师父叫你去大殿。”怀瑜亦盯了那方向看了一会儿,半晌,才同我讲话。

我默不作声地跟了他,一同往大殿去。

“阿言……”兴许是不适应这一路的沉默,怀瑜犹豫许久,还是先开了口,却也只是轻唤了我的名字,半晌未曾有下文。

“阿言还在生我的气么?”见我未曾理会他,怀瑜讷讷道。

我愣了一下,却是想笑,明明之前为采非抱不平的是他,生气的也是他,到了这会儿,怎么反倒像是我任性耍小脾气呢?

“采非的伤可痊愈了?”既然提起那件事,我便也问采非一问。

“大好了。”怀瑜犹疑地看了我一眼,有些吞吞吐吐。

我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我这问题问得太不是时候。我只不过出去了一天,一天功夫,若是采非真的好了,岂不是在自打脸面?恐怕怀瑜此刻在疑心我出言相讽吧。

自嘲一笑,倒也罢了,怀瑜他早前便不信我,如今不过又多了一条,又有什么不同呢?

“阿言……”沉默了一会儿,怀瑜又轻叹道,“我若误会了阿言,阿言冲我发脾气便是了,今后万不可随意怄气了。”

“什么?”我却是不解,猛地看向怀瑜,他却也不多说,只是兀自长叹。

见状,我却也懒得再追问下去,恐怕不是我误会了他,而是他又误会了我。

好在此去大殿,路程也并不远,这般尴尬的谈话之中,也就到了。

殿内有些嘈杂,集福宫的众位弟子正不知在争辩些什么,且争得面红耳赤,好似下一瞬便要捋了袖子上去跟对方打一架似的。

“阿言来了。”师父瞥见了我,放下手中书卷,温和唤了我一声。

这一声虽轻,效果却非凡,刚刚还跟炸锅似的大殿,竟神奇得一下子静了下来,而且静得很是诡异,殿内所有神仙的目光,一道儿移到了我和怀瑜身上。

我在这所有目光的注视下,浑身都不自在,只得讪笑地在殿内朝师父行了一礼,道:“见过师父。”

“果然不知羞耻,今日还在门前同忆韶拉扯,现在又与怀瑜同进同出了。”

“别瞎说,怀瑜可是那位殿下的……”

“呵,既然有胆去招惹那位殿下的未婚夫,那干脆那位的烂摊子也接手了罢。”

“那可是不成,看今日她那位叔叔的形容,应是不俗,登门拜访,定是要师父特别照顾的吧。”

……

不过片刻安静,这殿内复又一团议论声。

我按了按额角,集福宫的众多子弟,委实会想会说,又能恰恰地控制着音量,使得不惊扰了师父却偏偏能刚好落入我的耳中。

只是,我听过的难听话又何曾这些?集福宫的千言,连带着天界嫡公主福临,流言蜚语加起来只怕能填平了天河去,若我都要在意介怀,恐怕早就给活活气死了。

“千言师姐可听说,福临殿下这两日又闯了祸?”不知哪个犄角旮旯冒出了这样一句话,带着点儿幸灾乐祸。

我心内“咯噔”一声,果然我烧了春瘟神君的卷册这件事已被知晓。

“看来师姐不知,”那个声音继续幸灾乐祸道,“且不说那位福临殿下时不时地耍了脾气害得九重天上的风都不顺,就只说今日之事。不知那位殿下因何兴起,闯了五瘟神宫,烧了人家的卷册,害得人界原本一年的灾祸,齐齐爆发,什么大雪大旱,什么地震海啸,竟是将人界搅了个天翻地覆!”

“怎么会?!”我脱口而出,不可置信。因为我烧了卷册,所以人界灾祸才一起爆发了么?

“怎么不会?原本五位神君只道卷册被毁,哪知那位殿下晦气竟是那般重——想来也对,那位殿下之不吉,连我们天界的神仙都捱不过,何况小小凡人?”有其他弟子接了话茬,语气中讽刺之意,溢于言表。

我膝下一软,几乎要跪倒在殿上。

一股劲力朝我携来,使得我勉力站稳,朝着那使力的方向看去,却是一脸冰霜坐在师父一侧的忆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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