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业一边吃面条,一边给父母讲了孩子昨晚发烧的事。

李贵发没有吭声,抽抽烟,扛起锄头上山去了。

刘春红并没有去看孩子,而是急急忙忙地取了个生鸡蛋,用铁钳夹着,放在还没有熄火的土灶里,顺手又放了两根柴,加大火势。

苏小听完全被弄糊涂了,承业爸爸的行为可以理解,相处这么久,苏小听知道公公就是一个甩手不管家务事、大男子主义很重的男人。

可婆婆这是弄的哪一出?

生鸡蛋在火里噼啪作响,不一会儿,婆婆夹出鸡蛋。

苏小听一看,鸡蛋被烧得黑乎乎的,蛋壳破了,里面的蛋清蛋黄已经凝固了。

刘春红指着鸡蛋被烧出来的孔洞给李承业看。

李承业看了看,若有所悟。

他对苏小听说:“女儿还小,吃不了这个蛋,你替她吃吧。孩子反正要喝你的奶,你吃就相当于孩子吃。”

苏小听看着被烧黑的鸡蛋,蛋白上面还沾着草木灰,草木灰里还不知道混有多少人的唾液和痰?

苏小听就亲眼见过公公李贵发刚才在灶旁,边烧火边咳嗽、擦鼻子,边向灶里吐痰甩鼻涕。

想到这些,她顿时一阵恶心,慌忙地往后退:“不、不、不,我为什么要吃它?我不吃。”

李承业笑着说:“放心吧,已经烤熟了,是熟鸡蛋了,可以吃。你看,蛋烧了以后,上面出现的这些孔洞,说明孩子是在洞里遇到脏东西了,你替孩子把蛋吃了,祖宗就会保祐孩子,孩子的病就会好。这在我们村,叫‘烧蛋’,可灵验了,比吃药打针还管用。”

听到能治孩子的病,苏小听将信将疑地接过李承业递过来的蛋,拍拍上面的灰,忍住恶心,勉强撕了点鸡蛋白放进嘴里,嚼了嚼,味道没有想象中的难吃,反而有一种炭火烤的焦香。

她很快把整个烧蛋全吃了。老公和婆婆脸上都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受过现代科学教育的女大学生苏小听,是不相信这些封建迷信的,她还得出门去村里那家唯一的药店,给孩子买药。

等婆婆牵着牛,背着个背篓出门后,苏小听将李旭儿托付给丈夫照顾,交代几句,怀揣着钱,也出门了。

李家村并不大,一条青石板砌成的小路贯穿了整个村子。

各种泥土垒的、木板盖的、石头砌的农民房,不规整地分布在青石板小路两边。

路两边,除了这些房子,还有郁郁青青的树木,及树下三五成群坐着聊天、打牌的男人女人,脸和衣服都脏兮兮的小孩子们在道路上跑来跑去、追逐嬉戏。

看到苏小听路过,这些无所事事的村民和孩子都暂停了聊天、打牌和打闹,全都用饶有兴趣的眼神打量着苏小听这个外地女人。

其中有些人还在窃窃私语。

苏小听很尴尬,她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被这么多人这么肆无忌惮地盯着。

风吹得身上很冷,为了女儿,她装作没有注意到别人的目光和议论,快步前行。

拐弯处,她看到了老公说的那家小药店。

小药店里卖的药大部分是些比较便宜的、从没听说过品牌的西药。

品种不多,数量很少。

想买的感冒退烧药都没有,更没有婴幼儿专用的药。

苏小听好不容易从众多乱七八糟的杂牌药中,找到一盒白加黑感冒药和几包速效伤风胶囊。

付完钱,在回家的路上,苏小听反复观察着手里的药。

这盒白加黑,外盒上印刷粗糙,总觉得与平时在北京买的正品有所不同。速效伤风胶囊,包装也是给人一种山寨版的感觉。

苏小听想起一个在药厂的朋友说的,他们厂质量最好的药品在城市销售,质量不怎么样的药品销往县城、乡镇、村庄。

另外在乡镇、村庄里,还流通着大量的山寨药品。

说不定,手里这些可疑的药品,就是那些山寨品。

苏小听越想越不敢给女儿吃这些来路不明的药,她将药放进包里,决定不跟任何人提及她去买药的事。

沿着小路,回到了老木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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