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姑娘……”
恍惚中,我听见有人叫我的名字。我循着声音睁开眼睛,看到一个大妈在对我微笑。
“姑娘你醒了?”她对我说。我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能听懂她的话。
我深吸口气,对她感激一笑道:“可是您救了我的性命?”
大娘摇摇头,说道:“是我家老头子。他去打猎,看到了你躺在林子里,当时把他吓了一跳,后来他看了看你只是晕过去了,就把你带了回来。”
我看她一身蓝灰色粗布衣裳,头上很随意地插着支木钗,消瘦的脸看起来又黑又糙,一眼就知道受了不少风吹日晒。此时她正有些局促不安地看着我。看着她,我竟不由想起了我的妈妈。
我消失的莫名其妙,无声无息。妈妈应该会急疯了吧。她二十几年为我操劳,我还没来及珍惜就失去了。
这样想着,眼泪就跟洪水一样汹涌而至,流了满脸。
大娘见我突然流泪,变得更加手足无措,忙说道:“姑娘莫哭,莫哭啊。你是不是哪里疼,告诉大娘,大娘去给你叫郎中。可不敢这么哭啊。”
这如同安慰生病孩子的话语,使我哭的更加歇斯底里,既为自己异世的母亲,也为这位善良关爱我的大娘。
大娘见状,立即就要出门去找大夫。我忙拉住她,抽泣地对她说道:“我没事,大娘,我就是想起了自己的母亲,一时控制不住自己。”
大娘松了口气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这么个水灵姑娘,哭起来可真是要疼死人呀。”
边说着,便把我的胳膊塞进被子,又说道:“别哭别哭,你告诉大娘,你是怎的自己一个人跑到那荒郊野岭里去了?你的爹娘呢?”
我想着自己离奇的经历,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便只能含糊道:“他们……我什么都记不得了。”
大娘替我掖了掖被子,宽慰我:“没事,你就在这住着,虽是粗茶淡饭,但肯定有你一口吃的。”
我心中一暖,忍不住又要哭出来。同时也坚定,既然能绝处逢生,那便要好好活下去……
长顺在我面前挥了挥手,打断了我历历在目的往事。
“姑娘这是想什么呢?”他问我。
我晃了晃茶壶,倒了盏茶递给他,又给自己倒了一盏,叹了口气:“想到了我刚穿……刚被孙伯伯救了时候的事,没想到一晃都半个多月了。”
长顺咂咂嘴,道:“是啊,还记得我刚回去探亲的时候,你正帮我娘挑水呢,束着头发穿着一身男人的衣裳,我还以为是长贵呢,结果一拍你肩膀,你一个不稳把水撒了我一身。那可是我特意为了回家才做的新衣服呢。”
“唉呀,我还没怪你把我辛辛苦苦打的水全给祸害了呢,从你家去山溪里打趟水得足足半个时辰呢。本来这活可是得你家长顺干的。”我跟他斗嘴。
话说到这里时,长顺突然沉默了。
我知道他是想起了长贵。
果然,他眼圈一红,又开始对我千恩万谢起来:“姑娘这次可是救了我们一家人的性命啊,宫里那些办事的官差要是没找着人,我们一家那就全完了。长贵那个孬种,谁知道他会逃跑啊,这是被爹爹和娘惯坏了啊。”
说完他的眼圈更红了。我知道他这是度过劫难的庆幸,也有对长贵恨铁不成刚的无奈。
我宽慰他道:“好了,长贵……虽然害怕进宫自己逃走了,但你们老孙家好歹留后了不是,这也是好事。”
“姑娘你说这个,我就更来气了。照我的本事,没几天就能通融通融把他给弄出宫去,那些因为各种由头被遣出宫的太监还少么。我这些年在宫里起早贪黑为了啥?不就是为了他到年纪进宫的时候能顶个用。他可是我们孙家的独苗了。想我们孙家祖辈也是三品武将的身份呢,结果竟然出了这么个孬种。”
嗯,他的确是个孬种。我心想。嘴上却只得接着劝说:“话不能这么说,这皇宫内院的,危机重重,到处都是贵人。依照长贵那牛脾气倔性子,指不定就会一时鲁莽犯下什么事,到时候说不定命悬一线。而且这宫里情况瞬息万变,指不定就会出点什么岔子,以你家长贵的好样貌,万一被个贵人给瞧上了怎么办,那可一辈子给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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