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怎么受着伤还到处跑呢。”
赵江兰不赞同地摇了摇头,随即又叹了声气,心里不大好受。小弟今年也不知犯了哪路神仙,这一波一折地就没歇停过,人越来越瘦,那么高的个子身上全是皮包骨,脸上瘦伶伶的都凹了下去,精神头看着也一直不大好,这一个多月里除了埋头干活,话都少了很多。
老爷子也是,近来总是精力不济的样子,家里人看着实在担心,琢磨着想好好给老爷子和小弟炖点补身子的汤药,可是那些精贵药材都不便宜,家里自打遭了灾后手头就紧巴了,只能先等夏粮打下来卖了再说。
可恨那唆使人来家放火抢砸的李家人,秦家人还没去找他们家算账呢,那李水生蛮不讲理的妈就满世界地说绝不会给秦家赔一分一毫,还跑到竹溪村里来大张罗鼓地闹,满嘴嚷嚷着公安就算把她关上十年八年的也不会掏出一个子给陷害她独子进监狱的人,最后被秦家两妯娌联手狠狠教训了一顿,灰溜溜地逃走了。
幸亏老天有眼、公安英明,把李家那个心肠恶毒、犯案累累的儿子李水生抓了起来吃牢饭,没有十年以上放不出来,秦家人才算出了口恶气。
赵江兰想着家里这些乱糟糟的事,不由得满心郁气,想着是不是该和嫂子去寺里拜拜,给家里求个顺遂安泰。她转头看了看吃甜汤吃得正香的女儿和一脸高兴的侄女,心蓦地软了下来,无论如何,为了孩子们也要努力把日子过好了。
另一边,秦望荣简单处理了一下脚上的扭伤,去厨房背上竹篓,一路沉默地去田里送饭去了。
秦家梯田里的稻谷还没全部收割完毕,秦家大哥大嫂和秦二哥三人各负责一片,还在田里挥汗如雨地干着活。
这会儿家家户户都忙着抢收,孙宅门口的闹剧还没传开来,一无所知的秦家三人见到小弟取了中饭来,便和往常一样聚到了山道边竹林的阴凉处,抓紧时间填饱肚子,各自找地方略略休息了会,便又回田里干活去了。
一天的辛劳过后,一家人往家赶,回程的路上,秦家的哥哥嫂嫂们发现了小弟的异常。
“阿弟,你的脚这是怎么了?”
秦大嫂走上前一把扶住小弟的肩膀,关心地问道。
秦二哥望平是个急性子,上前一把掀开了小弟的裤腿。
经过了一下午的长时间站立,秦望荣左脚裸的扭伤处已经肿了起来,通红的皮肤高高地隆起,上面的涂的一层薄薄药酒早干了,只留下黄黄的印子。
“阿弟,受伤了怎么还逞能呢!”
秦大哥不赞同地训了弟弟一句,然后半蹲下身示意小弟上他背上,大哥背他回去。
秦望荣不肯,还没等说话呢就被他嫂子驳了回去:
“阿弟别逞强了,你不让你大哥背,一会我可让你哥抱你回去了……”
拗不过家人的关心和好意,时隔多年后,秦望荣又趴在哥哥的背上回了家。
记得小时候,大哥就这样一边背着自己,一边牵着二哥,上山下田、跨河过江……披星戴月地走了很多很多的路。
可是自己却给家里带来了这么多的灾祸和烦恼……秦望荣不由得红了眼眶,又拼命地不让眼泪流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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