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内,甄玉卿一袭烟水蓝的魏晋广袖长袍,右手执一白子,左手扶着个热气蒸腾的紫砂壶,正坐在水榭亭中与另一个身着浅青色圆领长袍,眉目清秀,神态温柔的男子对弈。
“我输了我输了,景明你可真真不够意思,这么多年,竟真是一子都不让在下,我看我怕是这辈子都没法儿赢你一回了。”看着棋盘上被困的七零八落的白子,甄玉卿苦笑摇头,一个弹指将手中僵持了半晌也未落下的白子弹回了匣子里。
“在下也是惊奇,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丞相大人的棋艺还是一点长进也没有。”萧景明也不客气的打趣他,末了伸手挠了挠窝在他旁边趴着睡觉的小黑,小黑掀开眼皮觑了他一眼,似乎有些不满,起身伸了个懒腰,优优雅雅踱步走了出去。
“哪里没有长进了?分明是你长进太大好不好?”甄玉卿坚决不承认自己下了这么多年的棋还一点没进步的,说出来很丢脸的好吧!
萧景明看着离开的小黑,有些不舍,接着才从旁边烧的噗噗直响的水壶里舀了一勺滚烫的开水,待白雾散了一些倒进石案上的茶壶里,顿时茶香四溢。
“要来一些吗?”待茶香散开后,萧景明又朝对面的甄玉卿问了一句。
“给我来点开水就好。”甄玉卿将手上的紫砂壶给他递了过去,举止十分的漫不经心。
萧景明也不介意,接过他递来的茶壶,一股香甜的玫瑰花味随着他揭开茶盖的举动丝丝缕缕的散发出来,“你这玫瑰茶,味道倒是独特的很。是用红糖熬制的吗?”
“嗯”甄玉卿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
“看你今天心不在的样子,是在等什么人来?”萧景明不愧为甄玉卿的知己一枚,只见他往廊上看了两眼的动作,便猜到了他的心思。
“算算时间,也该到了的……”甄玉卿接过续好开水的茶壶,不可否认的说了一句。
“丞相大人!朱公公来了——”就在这时,汤管家的身影快步出现在了水榭外的长廊上,与此同时还带来了甄玉卿久等的那个消息。
“我去去就来。”甄玉卿微微一愣,随即朝萧景明歉意说了一句,起身大步朝着长廊外走去。
萧景明看着甄玉卿的背影,只道他今日心情不佳,神色不宁,还真真是因为宫里的事。
……
听朱公公将自己离开后,楚恒不吃不喝将自己关在御书房一坐就是一天的事说了一遍。
甄玉卿听后面上表情淡淡,道:“皇上怕是烦了本官罢。”
“丞相大人言重了,这大晋朝上上下下有谁不知,就算皇帝陛下烦了所有人,也是不能烦了丞相大人的呀!”朱公公听他这样一说,当真有些惶恐了。
“皇上年轻气盛,好在心性日渐成熟,这朝堂上大小事情也有了自己的见解,我也能放些心了。”甄玉卿边说,边就摩挲了两下手上凉沉如水的黑木匣子。
这匣子也是今日朱公公来此的目的,丹书铁券。
自古君子无罪怀璧其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事情太多了,况且甄玉卿还十分清楚,自己并非什么传统意义上的良臣,是以就算如今他深得皇帝信任,且位高权重,但人心是会变的,为了‘不被死’,他需为自己留条退路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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