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罗皱皱眉,却没有太生气,反问她:“这话是谁教你说的?”

崔珍珠高声说道:“还需要人教吗?有眼睛的都看得到!”自己出身世家,从小所受教育亦是尊崇周礼,诗书之家哪有什么“两妻并立”之事。也就出了姑母这一个特例,到让旁人耻笑自家不懂规矩!

伽罗点点头,道:“原来是表姊亲眼所见,那我倒要问问舅母了,表姊寻常在家都见了什么,知道清河崔氏竟会看中一个位高权重的鲜卑人。”她见崔珍珠面色大变,便又笑了笑,说,“按理说,我母亲出阁时表姊还未出生,怎么就知道外祖父母的心思呢?看来不光要向舅母讨教,还要问候舅父才是。”

“你……你威胁我?”崔珍珠哪里知道当年的事,不过是在家中父母亲处偶尔听来的罢了!若真让这个小表妹闹到母亲跟前,自己定会被重罚!

伽罗笑道:“我哪敢威胁表姊,只是希望表姊待会儿收敛些。若表姊不拿鼻孔对着客人们,我什么都不会和舅母说。”

崔珍珠的脸色红了又白,她生得并不漂亮,脸型像母亲,五官像父亲,尤其是鼻子像极了父亲,都是大大的。她忍了又忍,勉强忍了气,跟着伽罗去了四娘房中。

众女见了她,都高高兴兴的,唯有十八娘嗔她来晚了。伽罗适时的把崔珍珠介绍给众人,崔珍珠虽在伽罗面前倨傲,可是在外人面前,反而言笑晏晏,显得亲切又不失礼数。

伽罗原以为崔珍珠和六娘的性子一般呢!没想到倒是个能屈能伸的,看来,在世家女心里,家族荣誉比什么都重要啊!毕竟,她若出格,别人也只会以为是清河崔氏不会教女儿。这一点上,六娘是远远不及的。

“快给我们看看,你给四娘的添妆是什么?”

伽罗闻言一笑,回头对侍女阿兰说:“去把我妆台上的一个黑漆盒子和那个嵌宝石香炉拿来。”因带着崔珍珠来,并没有直接把添妆带过来。

过了一会儿,阿兰把东西拿来,香炉是寻常铜炉,不过上面镶嵌的红宝石十分抢眼。但旁人却不买账,笑道:“知道你爱调香,不会只给一个香炉吧?”

伽罗便打开那个黑漆盒子,众人顿时发出赞叹声。只见那盒子里静静躺着的是一套金镶宝石首饰,两支垂珠步摇,一对耳铛,还有一条嵌各色宝石项链。妙就妙在那项链上,是伽罗结合前世看过的西方项链制作的。这个时代几乎没有宝石切割工艺,她找了不少石头才打磨出带棱角的宝石,在太阳底下,发出熠熠光辉。

十八娘小心翼翼的托着项链瞧,羡慕的说:“我都恨不得托生成你的姊妹了。”

伽罗笑道:“我可没有这么大手笔,这原是我母亲给四姊姊的,只是颜色有些旧,想着去金铺里重新炸一下。我看款式也老了,干脆融了重新打造,刚好我那儿有从鄯善国商人处得的宝石,派的上用场了。”因没有切割工艺,宝石看起来平平无奇,价格到不如真金翠玉。

十八娘忙道:“我那儿也有旧了的首饰,好姊姊,你也给我重新做吧?”

“行啊,等你出阁的时候我给你做一整套。”

十八娘忙不迭的道谢,到被众人取笑了一番。

唯有六娘不忿的说道:“此乃奇技淫巧,下等匠人所为,七妹妹,你这不是自贬身份吗?”

伽罗睃她一眼,道:“为诸位姊妹的一番心意而已,与身份贵贱无关。六姊姊若觉得妹妹我手艺不好,将来姊姊出阁,我就不卖弄了。”说完故意望着五娘,笑着问,“不知五姊姊可会嫌弃?”

五娘诚惶诚恐的说道:“我怎会嫌弃?”

伽罗笑道:“五姊姊不嫌弃,那回头我也给五姊姊添一套首饰来。”

五娘虽惊喜,可是看了一眼瞪着她的六娘,又有些畏惧,低声道:“这、这怎好呢?还是……还是不偏劳七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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