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景凌已然落座。看向陆何的表情恢复了常态,冷冷清清,好像他昨夜的表现不过是酒后失态。

想到昨天晚上终究是自己先招惹了人家,陆何冲着景凌扯了一个赔罪试的微笑。

“景二公子,昨天之事是我的不是,在这里向您赔礼了。”说着,还有模有样的拱了拱手。

这南朝女子竟是这样行礼的吗?不该是温婉柔美楚楚动人娇弱无力地行一个屈膝礼嘛?

或许是有些习惯了陆何的做派见怪不怪,景凌并没有计较。更何况他也是第一次收到女子的赔礼,还是因为她叫着“沐公子”误扑了自己。

“不必。”景凌态度总算是近了些人情,“这沐公子……就是你昨日唤的那个人,可是你的心上人?”

“正是。”陆何应得很快,难得显出了几分企盼与娇羞。

“他与你……有私情?”景凌难得产生了几分好奇。

“非也,”陆何瞥了一眼景奕,他只是默默地坐在一边看向窗外,“想必夫君知道迎亲那日夫人我差点丢了性命,是沐公子救了我。”

陆何突然改口让景凌心里十分怪异,不由得撇了撇嘴。。

“所以你是为报救命之恩?”

“非也。是本公主对他一见钟情了。”

“……”

“夫君你呢?听说你也有一心爱之人?”陆何托腮问。

一时间,景凌的周身气场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从眉眼到发尖,整个人都温柔了许多,连空气里都弥漫了少男恋爱的气息。

“哼哼,”听听,多骚气的起势,“她呀,她可是这世上最好最美丽的女子。她能歌善舞,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说到这里,还挑衅般瞥了一眼陆何。

“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呢?”陆何追问。据她所知,景凌所说的女子,正是京城第一花魁雪柔。

景凌像是没有听到陆何的追问,自顾自的说下去。

“她时常为我抚琴,闲时与我下棋,策马,游山玩水……我奏乐她起舞,我舞剑她沏茶,从荷花满池到漫天飞雪,日日相伴……”

单身狗拒绝了你的狗粮,并且踢翻了你的狗碗!早知道她也编一段与沐公子缠绵悱恻的前尘往事说与他听。谁让她那么实诚呢!

“我答应过她,等我此次远戍归来就娶她进门……”说到这,景凌骤然冷了脸,不再说话也不再看向陆何。

陆何摸了摸鼻子。怪不得景凌这么看不惯她,原来是她的出现坏了景凌的好事。那雪柔再美好也是青楼女子,即便没有这场联姻,雪柔想要明媒正娶进入相府的家门都不易。景凌如此反感这门婚事,一方面是因为相爱之人,一方面是因为骨子里的桀骜不驯,最大的因素可能是因为,他最终不得已,背弃了自己的承诺。不知为什么,陆何就是觉得这傲气的还有些孩子气的男子最看重的,还是自己金贵的承诺。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陆何突然打破了沉寂,“交给我,我来帮你娶她进门!”

景凌的眼睛一亮,但是很快又黯淡了下去。

“你能有什么办法?”

呦呦,这是小看她现代人的智商啊。活了这么些年,还没看过几篇小三上位的高段位小说。更何况有正派夫人作为神助攻,少了敌人多了帮手,就不信娶不进这美人!

这样想着,陆何不禁自信而得意的翘起了二郎腿。看到陆何脸上的蜜汁微笑蜜汁自信,景凌也半信半疑了,偏过头去陷入了沉思。

许久,没人说话。陆何不甘寂寞,她拉开马车边的帘子,硬是把皇后娘娘新派来的贴身侍女拉上了马车。到底是南朝的女子,那侍女推脱了一下也就不拘礼节不卑不亢的上了主子们的马车。景奕景凌只坐在哪里不吭声,任由陆何胡闹。

“你是南朝女子?”陆何细细打量这容貌清秀带着几分英气的女子。

“婢子本是皇后娘娘的陪嫁,受皇后娘娘指派前来服侍。”

‘哦~你叫什么名字?’

“李挑云。”

“为什么叫这样的名字?”

“这‘云’在南朝的俚语中有众人之意,”终于,这挑云的回答没那么干脆而有所停顿,眼光难得从地面移开,扫过了车厢内另外两只夫君,“父亲的意思是希望我有好眼光,可以从众人之中挑选到满意的夫侍。”

“原来是这样。”陆何也瞥了眼两夫君,看看人家这风俗,看看人家这觉悟,“好名字,果然是好名字。”

李挑云耳清目明,怎么不晓得陆何这样做就是把皇后娘娘和公主之间的底细和往来暴露在了景家公子眼下。想必是三人之间达成了某种协议,才会让公主用这种方式表明诚意。

“公主,有件事不值当讲不当讲。”

“你说。”

“固然,昨夜是您和二位俊美公子的大喜之夜,也要懂得克制。”

“哦?如何说的?”

“两位公子明显的睡眠不足,可不是就您的不对了?就算为体谅二位公子着想,公主倒是可以适时另娶一位公子进门。”

顺着挑云的目光过去,这景家公子已然发黑的脸上可不是有两个不深不浅的黑眼圈?

看来两兄弟同床共枕时也并没有老实睡觉咯~

“哈哈,”陆何大笑,在景凌发怒之前赶忙把挑云赶下了车。

她开始喜欢上这有趣的女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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