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长莺飞,春风一闪而逝,天气逐渐炎热,连带着火气也骤升。

直性子的朝赋怒气冲冲的回了庆云殿,

“这是怎么了?”夕歌莫名地看了眼,纳闷。

“气死我了!”朝赋好动,性子直,若是没有旁的人,她也不曾掩饰拘束自己,“我们小姐哪点比不上坤凌殿里的,我们小姐好歹也是主子,那些个奴才也敢在背后说三道四。”

恰好黎诗搀扶云笺从外头进来,才去庭院小坐片刻,云笺就听到朝赋嚷嚷声。

“朝赋——”黎诗轻呵,“你是觉得娘娘还不够辛苦么,若是此番话被人听去,还不定怎么折腾我们娘娘。”

黎诗年纪大,行事也稳妥,规矩学得最好,所以云笺也放心把很多事交给她,现在想想,云笺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人。

“黎诗说得没错,如今我们在宫里需谨小慎微,”云笺进入内室,独留她们三个,“你们跟我进宫也有半年多的时间了,可得好好跟着黎诗学,毕竟这里一步错步步错,宫里最是吃人不吐骨头的。”

朝赋意识到自己失态,忙向云笺告罪,然而还是觉得愤愤不平:“小姐……不,娘娘,奴婢去领冰,可是勤牍院的默默说并没有我们庆云殿的冰,这不是欺我们么,还说这个月只有皇后才有分例,可我明明有看到四妃院里的丫头去领了。”

“不过捧高踩低罢了,宫里一贯的伎俩,”云笺到不在意,“暮词呢?”

“她去给娘娘领这个月的布匹,”夕歌忙说,“昨儿个奴婢还听闻平州那边新进贡了一批双面锦,精致的紧,到时候让暮词给娘娘做件襦裙和披帛一定很好看。”

“暮词来了——”朝赋朝外面招了招手,“暮词,娘娘刚还说起你呢……”

“暮词,发生什么事了?”云笺眼尖,一眼就瞧到暮词微肿的脸。

暮词不在意的笑笑:“娘娘,奴婢没事,不过奴婢没用,这次没有领到双面锦。”

朝赋瞧了又瞧,总算明白过来,大怒:“他们是不是欺负你了!这群狗奴才。”

“朝赋,”黎诗呵斥,“毛毛躁躁,你是嫌咱们娘娘的事情太少了吗!”

云笺沉默片刻,令几人都退下。

才下朝,帝王车撵没走几步路,崇溪就看到云笺正站在门口,对他展颜微笑。崇溪愕然,这并不是他熟悉的归云式微笑,云笺的笑容淡淡的,带着绝尘而去时的轻淡却又有一种眷恋凡尘的不舍。

“归云,怎么一个人站在这儿,黎诗她们呢?”崇溪瞬间带了一丝恼怒,虽说炎热已至,可云笺打小身子骨并不十分好,尤其这种季节变换,总是免不了一场伤风,怎么能穿着单薄,也不知在这儿吹了多久的风。

云笺阻止崇溪欲寻丫鬟出错,指了指宫墙一角:“溪哥哥,我记得当时我们在那儿种了一棵梧桐。”

崇溪这才忆起,两人小时候并无忌讳,因着朗帝对崇溪的爱,出入前殿也是常有的事,再说小屁孩也不懂政治,于是两人就常偷偷溜到前殿玩耍,更是有一次两人还在朗帝专用来商议大事的议阁附近种了一棵梧桐树。

因崇溪一句凤凰非梧桐不栖,扬言待自己为皇时必聘云笺为后,届时要在她的宫殿外种一院梧桐。

如今人虽在然情却已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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