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贤妃目光一凛,却不过眨眼的功夫,又恢复了先前温柔似水的模样,只温声道:“尧姜殿下对淑妃妹妹的孝心,想来淑妃妹妹若是知晓了,定会觉得欣慰。”话说到这里,柳贤妃面上的神情忽然黯淡了下去,继而叹息道:“可惜嫔妾多年膝下无所出……”

见柳贤妃突然伤感膝下无子,有些自怨自艾,尧姜只觉得甚是烦躁,索性眼不见心不烦,于是便又朝建元帝道:“父皇,儿臣原本便是听从母妃吩咐,特地前来探望康婕妤。眼下康婕妤已无大碍,儿臣不宜久留,就先行告退了。”

此时建元帝一心牵挂着内室的康婕妤,乍然听见尧姜要离开,只是摆了摆手,亦也不曾挽留,唯独临去之前,嘱咐了一句,“好生照看你母妃。”便再也没有旁的话多说了。

尧姜得了准予之后,行了礼,便不紧不慢地朝着棠梨宫外走去。

一时之间,柳贤妃倒是被所有人都给忽视掉了,虽说没人理会,柳贤妃的面上却也没有流露半点不愉的神情来,只乖顺立在一侧,直到建元帝准备朝内室走去之时,方才悠悠想起柳贤妃的存在。

左右也暂且没了心思去深究什么,只看了一眼柳贤妃,语气平淡道:“贤妃你入宫应当也有二十余年了吧?”

柳贤妃颔首应了一声“是”。

建元帝收回了目光,继而又道:“这些时日,你就好生陪皇后抄抄佛经吧,也算是了了凡欲。”说罢,也不等柳贤妃再说什么,径直朝着内室走去。

陈皇后这些时日因着数次梦魇,特地请了宝华寺的佛经回景仁宫,日日抄写。建元帝如今这话的意思,大抵便是觉得柳贤妃鬼迷了心穷。虽说并没有直接认定柳贤妃就是害得康婕妤流产的罪魁祸首,但是这一番责罚,有些罪名就在无形之中落实了下来。

等到脚步声远去之后,建元帝的声音从内室隐隐约约地传了出来。柳贤妃这才收起了自己面上贤淑的神情,掩了嘴。身侧的浣菁轻轻叫了一声,“娘娘。”

柳贤妃敛下眼帘,只道:“回宫吧。”

于是,不到一炷香的功夫,竟是急匆匆地来,又急匆匆地去。

等到尧姜回到瑶华宫的时候,许淑妃已然是急了好几次,若非是宸瑶一直在旁侧安慰于她的话,大抵许淑妃早已经去了棠梨宫。

尧姜缓步走了进来,宸瑶便笑着对许淑妃说道:“娘娘,殿下回来了。”

于是许淑妃连忙站起了身,疾步朝尧姜走来,拉了手,上下细细打量了一番,方才问道:“你父皇可曾责罚于你?”

母女二人携手朝着矮几走去,尧姜抿嘴笑,声音清亮,道:“我又不曾做过什么,父皇怎会责罚于我。”

闻言,许淑妃松了一口气,尧姜见母妃这般模样,忍不住地心疼,见殿内只有宸瑶与粟雁伺候,于是便又吩咐道:“瑶姐姐,上次你让人送来的蜜果子,我吃着合口味,不知晓瑶姐姐可愿割爱,让粟雁替我多拿些回去?”

宸瑶点了点头,心里头自然是清楚,尧姜这是想要单独与许淑妃说话,忙不迭地应了下来,领着粟雁便离开了。

左右人都屏退下去了,偌大的主殿之内,登时只剩下尧姜与许淑妃二人。

“母妃可以放心了,”尧姜忽的说道,她替许淑妃将鬓边的一缕碎发捋到了耳后,沉吟了片刻,复又说道:“只是母妃日后还是得多加小心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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