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树婆婆说些什么,也是丝毫动摇不了红莹要将君漠给活活弄死的决心的……
尽管那柳树藤就像是厚厚的茧一样,将红莹周身上下,给绑了个结结实实,但红莹还是本着不惜与君漠同归于尽,就算自己死,也要让他不得好死的坚定崇高信念,努力摇晃着自己的小短尾巴,用自己的整个身体,像一座小山似的,狠狠地冲着君漠扑去,一副势要将他给生生压死的架势……
结果,还没来得及与君漠近距离接触,树婆婆便突然施法,完全不顾多年的交情,不厚道地收紧了柳树藤……接着,红莹便惨了,先是极其悲催地被那些柳树藤深深地勒进肉里,再是被大力地甩到了阁楼之内,杂物摆放一地,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角落里……
红莹蜷缩成小小的一坨,无助地小声呜咽着,眼睛之中,泪水汹涌,怎么看怎么是副受尽委屈的样子……她脑袋上的那朵艳丽的红花,蔫了似的无力地垂着,还左摇右晃,在风中微微打着转儿……
在红莹一再保证乖乖听话不冲着君漠动手之后,树婆婆才肯收回树藤放了她……
身上的束缚解除之后,红莹立马舒舒服服地伸了伸懒腰,然后一本正经地用她那黑灰色的鱼翅指着窗外,一脸的郑重:“瞧,那是什么??!”
我傻乎乎地顺着红莹所指的方向望去,还没弄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时,耳边突然传来了一阵“乒乒乓乓咣咣铛铛”的厮打声,不用猜,准是贼心不死的红莹,趁着我们晃神之际,又想要对着君漠下杀手了,当然,诡计还没有来得及实施,便被睿智的树婆婆以极其暴力的手段,给粗鲁地制止住了……场面,惨烈到极度混乱……
被乱七八糟的东西砸了满头包的红莹,可怜巴巴一脸无辜地躲在我的身后,小幅度地摇晃着自己的嘴巴,一副受尽委屈的小家碧玉的样子……
树婆婆说,血契被毁,我并非只能坐着等死,还是有一线生机的……
一听完这句话,我直感觉我的生命中,一下子拨开了重重乌云,投射出了万丈晴光……我一脸虔诚地望着树婆婆,满怀着就算是勉强抑制住,也会从眼睛中逸出来的兴奋和期待……
树婆婆继续说,赫添以白骨为祭,以血肉为媒,付出了如此惨重的代价,方才筑起了这座令八方神魔既心向往之,又恐惧异常的不归城……而这座极具恐怖气息的城,之所以会如此违逆天地违背纲常地存在,却不是为了杀人取命,而是——为了给一个魂飞魄散的凡人凝魂聚魄……
说到这里,又是一个悲伤的故事……而这个故事的起始,还得从璃陌身上追溯起……
三千年前,不归城还不叫不归城,它只是大魔头赫添幻化出来的一片沼泽,专门吸引有欲望的猎物前来祈愿,而那时,南海的鲛人王君玄,为救深陷其中的王妃,不惜以身犯险,奈何却无力回天,被困里面整整十三天。
后来,鲛人族的圣女璃陌杀了进来,拼命在沼泽法阵中开出了一个洞,让鲛人王带领着奄奄一息的王妃先行离开,而她自己,却身受重伤,因为法力不足被永久地困了下来。
为了得到璃陌体内完整的圣元,赫添不断地在诱惑着她,企图将她拉入无边的深渊,还在她的眼前不断地幻化出一副又一副让她难以忍受的画面,但每副画面都毫无例外地与那个鲛人王君玄有关……
璃陌被困在沼泽中整整二十一天,这二十一天中,鲛人王没有来救她,甚至都没有派来一个手下,可见,鲛人王的心中,是完全没有她的……这让赫添像是见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对着璃陌大加讽刺一番……
赫添对着璃陌讥笑道:“堂堂鲛人族圣女,不老老实实地呆在圣祠,像人界的和尚似的吃斋念佛,为整个鲛人族祈福消灾,反倒竟是对南海之尊,动了不该有的妄念……自己以身犯险,却只是换得一个性命攸关,让那对狗男女双宿双栖,逍遥快活,值得吗?”
璃陌只是淡淡地扯着唇笑着,轻飘飘的一个“值得”,满怀着磐石般不可转移的坚定……并且,骄傲如璃陌,即使是身陷险境,她还是一样的淡定从容,非但不忧心自己的处境,反倒是讥讽赫添无心无欲无情,连卑贱凡人都会有的七情六欲,都不会晓得那是何等滋味,枉为上古妖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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