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棠据说是在铸一把剑。

为什么是据说呢,因为我连这把剑的半个影子都没见着,她让长阡转告我虚假信息,不过就是为了诓我前来,至于真实目的是什么,尚未可知。

“怎么能是诓你呢,老子是那种不道德的人吗?”

红棠将裙摆系到腰间,蹲在泥灶子边上,一边卖力的拉着风筒一边道:“不是同你说了,要铸成这把剑,且还差上一样顶要紧的宝物,让你过来,是因为这件宝物过于要紧,你在造法器这方便一向很有经验,有你在一旁帮老子参考,总归稳妥许多。”

“什么宝物,我怎么没见着?”

熊熊火光将红棠的脸照得似块透光的红琉璃,她抓起裙摆抹了一把额上的汗珠,意味深长的朝我一笑:“耐心些,今晚便送过来了。”

不晓得她打的什么主意,这家伙的脑子一向不怎么正常,但总翻不过天来,我且随她去折腾。

“不就铸个剑而已,烧火打铁这种小工序怎么还亲力亲为的,你这几万年笼络了那么些小妖,叫一两个来代劳不就是了。”

“那怎么成?”红棠往炉子里注着灵气道:“为了这把剑老子可是准备了两万年,前面那些都只是为了它拿来练手的,此番半步都出不得差错,你等着看,此剑一出,必然震慑四海八荒。”

我磕着瓜子点头:“是是是,小红坡主千秋万代,小红坡主铸的剑万代千秋。”

等到天黑,也未见着红棠说的什么宝物,心里又记挂着天族小太子生辰礼的事,便打算先去她的藏宝洞中翻翻看。

但我一起身她便以为我要走,忙把我按住,又吩咐左右喽啰麻利的收拾出一间草屋来给我。

“那送宝物来的人应是在路途上耽搁了,即便今晚不到,明日肯定到了,反正已经这么晚了,今夜你索性就留宿在此,省得到时候你还要跑一趟。”

我道:“不是,其实我想……”

“想甚想,你莫不是嫌弃老子这草屋寒酸,别似个大老娘们儿样磨磨唧唧的,你那流光殿的床我不是没睡过,不见得比老子这草屋舒适,大不了老子叫人帮你把床铺厚些,莫再废话,赶紧洗洗睡去。”

说罢便将一床棉被塞给我后一溜烟飞走了。

我这个“似个大老娘们儿”的大老娘们儿抱着棉被默了半晌,只得叹一口气,然后服下一粒护心丹后便爬上床躺下了。

或是这两日睡得多了些,床头的油灯快燃尽的时候我依然没有半分睡意,闻见窗口悠悠蹿过一缕清风,我的灵台登时清明起来。

起身吹灭油灯,我蹑脚绕出房门,果然见到一道白色身影在朦胧月色中缓慢飘行。

我眯了眯眼,竟觉得这道身影有几分眼熟。当他折身踏进草屋后面的林子,月光下的半张脸清晰的撞进我眼睛里。

怎么是他?于是放轻脚步跟了上去。

蝉影未动,人过无迹,我跟随结渊绕过几条蜿蜒小道,又穿过两处繁茂柳林,兜兜转转大半天,结渊依旧脚步轻快。

却是我一边要担忧被他发现一边又要劳心怕将他跟丢,此时脚跟已是隐隐发酸。

也不知道大半夜的这人怎么这般能走,路过一处月桂从时,我忍不住停步弯身下去揉揉脚跟,待我起身再看时,不过瞬间额功夫竟不见了结渊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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