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方当辰中,雾村里的人们,早饭刚吃过不久,一些村民已开始出门劳作。广场上面,也围聚起了一干闲汉村妇们。

“阿进,你别莽撞。”

二虎追上周进,满脸担忧之色。

宇文家可是武道大族,又一向针对他们姐弟。周茹被宇文家的人掳去,就这么闯上门去,别说救不出人来,他自己恐怕又得饱受一番羞辱和打骂。

“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分寸。”

从原主的记忆里面,周进得知,那宇文显年纪如今不过三十几岁,本身没什么武道上的天分,却由于跟宇文家当今族长是同辈,做事向来无法无天,谁也不敢惹他。

周茹容貌清丽,性格脾气又温柔和顺,更没婚配。那宇文显四年以前就没少对她动过歪心思。

一个多月前,周进一番试探,已确定宇文家果然一直对他们姐弟有所图谋,本来倒也对周茹的安危并不怎么担忧,却没想到,那宇文显居然还真敢去动周茹。

此时他心中已然动了真火。

广场的石像下,有十余闲汉正围在一处,其中一个闲汉,一眼瞧见路过的周进,一呆之下,忽然起身招了招手。

“呵!这不是‘修身齐命,庶几乎圣贤’的周大圣人嘛?您老苦读多年,这圣贤想来也是堂堂正正的成了,何不大婚?”

其余闲汉哄笑声中,也都望向周进,纷纷取笑:“圣贤既成,何不早婚?”

这世界里武道盛行,“周进”父亲生前一介文儒,郁郁半世,不得其志,常为村邻所取笑。

周家和郦水城苏家世交,“周进”和苏慕瑶一出世,两家就已定亲。后来父母亡故,周家没落,苏鹤年本欲将“他们”姐弟接回苏家,却遭周茹拒绝。

在“周进”十岁上,苏鹤年还曾亲自前来跟周茹商量两家的婚事,也遭周茹婉拒。

这场婚事,雾村里的人都是知道的。他们姐弟拒婚,本就是件奇事,加上谣言传闻,每经一人之口,便多几分夸张歪曲。

当年周茹只是婉言回绝了苏家的婚约,结果百口相传,到最后早已面目全非,变成了周进悔婚狂言:“修身齐命,庶几圣贤。此愿未遂,誓不为家。”

这件事从此成为雾村里的笑谈,逢人便要拿来取笑几句。

这类嘲笑羞辱,在人前背后,“周进”也听得多了,以前每次都要怒火冲顶,暴跳如雷,跟嘲笑的人抗辩相争,很可供人一乐。

但如今此周进已非彼周进,当下只向那些闲汉们随口反骂一句:“圣贤不婚,何妨问你们妈?”

众闲汉们都呆住了,少顷,附近的一些人们才反应过来,轰然爆发,捧腹跌足,吵吵嚷嚷的笑成了一团。

被骂的那十余闲汉,大感失了面子,立即狂怒反骂回去,然而骂来骂去,声音虽响,可在气势上,却又似乎总颇有那么几分稍嫌不足,实难畅气舒怀。

思来想去,终于恍然,原来自己骂得不够巧,也不够妙。

绞尽脑汁的想了半天,还是想不出一句巧妙的回骂,由不得恼羞成了怒:

骂不过,老子他妈还打不过?

两个闲汉跳起身来,准备扑上去殴打,只走得两步,又见周进停在了宇文府门口,不禁一呆,倒难免有些犹疑了起来。

周进望着门楼牌匾上“宇文府”那三个金光闪闪的大字,瞧了片刻,才抬步慢慢踏上了台阶。

适才的那番哄笑吵嚷,声音极响,早传入了宇文府内,这时刚有两人从府中出来。

这两人二十出头年纪,衣饰华贵,正是“周进”过去的老仇人,对他的羞辱和打骂最狠。

一个叫宇文飞,另一个叫宇文铭。

周进“死而复活”的事情,这一个多月里,早已传遍雾村。宇文飞两人迎面撞上他,也只是呆了呆,稍感惊讶意外。

宇文飞喝道:“做什么?”

“我要见你们族长。”周进停了脚步,心平气和的说道。

飞、铭两人又是一怔,宇文铭上下瞧他两眼,嗤笑出声:“见我们族长?哈哈,周大圣人,你读书读得失心疯了吗?凭你也配进我们宇文家的门?”

“想见我们宇文家的族长,那也不难。”一旁宇文飞却忽然来了兴致,笑嘻嘻的接下话来,“要踏入我们宇文家的府门,有三准,一不准。倒不知你周大圣人,在不在那三准之列了。”

他们两人过去羞辱“周进”已惯,宇文铭一听他这话,灵犀早通,跟着接口,傲然道:“天地鬼神,清风明月,此为一准;大贤后人,先民遗脉,此为二准;名门子弟,世家清流,则谓三准。”

已经围近前来,要瞧热闹的闲汉村妇们,听到这几句话,都轰然喝声采。

宇文飞笑道:“周大圣人是咱雾村里的大圣大贤,似乎倒在那二准之列,不知圣人尊意,以为然否?”

他最后故意掉两句书袋子,变着花样儿的羞辱嘲笑周进,引得围观众人一阵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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