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我回到尾张之后,便面见了信长,将目前甲斐与越后的形势禀报给他,同时请求信长同意让我去越后协助辉虎。

“你觉得武田晴信会对越后有大的行动?”信长一边吃着西瓜,一边饶有兴趣的看着我。舟桥庄的对答,因为关白近卫前久的口无遮拦,在目今的京都已经传为美谈,但是同时还出现另一个传言,因为辉虎平时完全不近女色(本来就是女人,近的什么女色。)而传出了我与辉虎是……的传言,相信以信长的情报网,整个宴会的过程,自然已经听说了,所幸我在酒宴的最后拒绝了辉虎招揽我的请求,不然想想后果……真是让人不寒而栗啊。

我低着头,道,“武田家经略信浓就如同哥哥之对于美浓一般。而信浓对于越后来说,就如同抵在腹部的一柄利刃,是绝对不能容忍其落入武田晴信之手的。三年前的上野原之战虽然是上杉赢了,但是这不过是让武田晴信认清了敌人的实力而已,他是绝对不可能放弃信浓平原的。”

“也就是说,三年来武田晴信一直在积蓄力量,准备再次出手,而之前接受将军的停战令,不过是为了迷惑上杉辉虎?”

“辉虎大人太过执着与道义了,不论是去年的关东出阵还是如今的上洛行动,都不能给自己的家臣带来什么切实的好处,反而造成很多不满,在我看来,上杉家如今是内部动摇,而晴信这只老虎已在门口蹲伏了,形势之岌岌可危,并不比哥哥桶狭间之时好到哪里去。”

“所以,你想去春日山城?”

“是的,哥哥,我以为一旦武田晴信打败了上杉辉虎大人,则对我织田家极为不利,一定要尽力避免这样的情况出现。这一战略,依我的愚见,对于我织田家来说,不止是当前,就算是美浓攻略之后,甚至更长的时期内,都是至关重要的。”

“你说的没错。”

信长对于甲斐的那只老虎一直是心存忌惮,那次突然决定去上野原,正反映出这种担心。

“那么,哥哥同意了?”

“不行!”

“啊?”

“我怕你被上杉辉虎的屁股勾去了魂,忘记了还有我这个哥哥!”

“哪里的话,我在京都的时候,不是已经拒绝了吗?”我脱口而出反驳信长。

“放屁,你那是拒绝吗?说的都是些什么东西?什么幽幽我心,什么沉吟至今,我看你就是一门心思地想着爬上上杉辉虎的床吧!”

我突然发现不对劲,竟然忘了大殿里除了我和信长,还有浓姬和各物野,林秀贞和前田利家,这……

果然整个大殿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异常怪异,除了信长因为奸计得逞,嘴角终于泛起一丝因为实在压抑不住而泄露出来的笑意,其他人莫不表情千奇百怪。

林秀贞因为自己也有这样的癖好,脸上自然是一副理解理解的表情;前田利家则明显是一脸的鄙夷,若不是顾及着信长还坐在上面,只怕已经啊呀一声,开始对着我这个主子大声感叹,我的战神啊……;而浓姬却故意用衣袖挡在嘴前,发出吃吃的轻笑声,她身后的各物野就更直接的把一脸的嫌弃面向了我。

完了,这怎么解释?怎么解释也解释不清了啊……我恼羞成怒的看着信长,这个混蛋,明明是故意的!

仿佛是要坐实我尚在犹疑的推测,又仿佛是对自己险恶用心的检讨,信长带着满头满脸的笑,勉强的说道:“不过考虑到勘十郎的确是出于对织田家未来的通盘筹谋,我还是答应你吧,去春日山城吧,去吧,去吧。”

这简直是一口气憋着那里,想吐出来却不行,脸涨的我通红,咬牙切齿了半天,最后低着头,回了一句:“是。”

这下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何况这里还没有黄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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