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9

卫凡和叶多开始往山里走，没多久，卫凡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没有急着接通，而是问叶多：“叔叔的手机号？”　　叶多不明白他想干什么，但还是乖乖的报了手机号。　　卫凡接通电话，直接把手机号报给对方，“追踪这个手机，地点给我发过来。”　　山里特别安静，叶多隐约能听到电话那端的声音。　　“卫总，这个手机号已经关机，很难追踪。”　　“你觉得没关机的话，我还需要你们？”　　“卫总，手机关机的情况下，追踪难度特别大，普通人根本没办法做到。这些涉及到隐私问题，需要很多手续和内部关系才能查，也需要很强大的技术支持，我们……”　　卫凡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他：“我不要听原理，我只要听结果。半个小时前，我已经跟各方面负责人打过招呼，关系已经疏通，你直接去相关部门办事就行。一分钟后我把定位发给你，你把能调动的安保人员都叫过来帮忙。这两件事，二十分钟后给我结果。”　　那头似乎还在说什么，卫凡已经把电话挂了。　　他把定位发了出去，然后问叶多：“等人来还是先去找？”　　“我心里很慌，想先去找，”叶多抿抿唇，有些犹豫，“卫总，谢谢你帮我，我知道你很忙，但是能不能陪我一起？我一个人，有点……有点害怕。或者等叶磊来了，你再走？”　　“我没说要走。”　　叶多不敢奢望别人无条件的帮她，只是试着求求他，没想到卫凡这么好说话。她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落地了，一把抓住卫凡的胳膊，仰头冲着他笑，“卫总谢谢你，等找到我爸了，我一定好好感谢你。”　　卫凡看着她的脸，似乎愣了一下，但他很快移开目光，半垂着眼看向地面，淡淡嗯了一声。　　叶多用手机定位经纬度，线路指向了山林深处。她的心立刻咯噔一下，老叶为什么会跑到山里去？她脑子里出现一个不太好的念头，不敢再想下去，拉着卫凡往山里走。　　两人走了大约半小时，路况越来越不好，脚下的路已经是掩在树丛里的黄泥小道了。叶多往前走一步，心里就凉一分，老叶怎么会无缘无故跑到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来？　　叶多微微发抖，脚也有些软。山林里湿气重，黄泥路又湿又滑，她腿上发软，滑了一下，整个人往后仰。　　叶多的心一紧，人就落进了一个怀抱中。　　卫凡揽住她的腰，低头看她。　　叶多噗噗乱跳的心刚稳下来，一抬眼，对上卫凡的目光，心跳突然又乱了起来。　　卫凡还是没有太多表情，只是盯着叶多的眼神深邃的有些异常，似乎有很多话要说，“别担心，有我在。”　　“谢、谢谢。”叶多被他的目光弄得有些心慌。　　卫凡收回目光，扶叶多站好，然后不动声色地收回手。不过他的手没有完全收回，轻轻握住了叶多的手。　　叶多明显僵了一下。　　卫凡却很自然地牵着她往前走，“这种黄泥沾了水特别滑，慢点。”　　他只是怕她滑倒，她想太多了，叶多轻轻笑了一下。　　他握着她的手，力道不轻不重，不会让她难受又可以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叶多低头，看卫凡指节分明的手轻轻裹着自己的手，心思有些飘。虽然知道他牵着她，只是怕她滑倒，但叶多却没办法忽视被他牵着的感觉。不是那种脸红心跳的感觉，是一种踏实安心的感觉。大约女人在无助的时候，都会自然而然的把身边的男人当成依靠？　　为了避免自己瞎想，叶多决定找点话题聊聊。再说这山林里，两人都不说话，安静的有些诡异。　　“卫总？”　　叶多叫他，他就嗯了一声，也没看她一眼。真真是能聊死所有话题的钢铁直男！　　好在叶多向来话多脸皮厚，在网上用键盘吹牛，她能吹出一本永乐大典来。　　“我能叫你卫凡吗？”叶多感觉自己的脸皮又噌蹭长了两层。就她看的言情小说来看，一般都是霸道总裁王八之气侧漏地让女主叫他名字，不能叫他某总。这是从侧面证明她没有傍总裁的天资？　　卫凡还是没有看她，只淡淡应了一个好。　　叶多：这天实在没法儿聊了，还是放任这气氛诡异下去吧。　　聊天计划胎死腹中，叶多默默地选择了放弃。　　两人沉默着走了一段，过了湿滑的黄泥路，前面有一片草地，卫凡突然侧头看叶多一眼，问：“你不想聊天了？”　　叶多：“呃……我以为你不想聊。”　　卫凡抿着唇，沉默了一会儿，说：“我话少。”　　叶多：我的大脚趾都能看出这一点。　　卫凡又问了一句，“你的朋友都很能聊？”　　叶多歪着头想了想，眼睛突然亮了起来，“不，有一个朋友也是话超少。”　　“你们怎么聊？”　　“我说什么，他都好，他都同意，他都顺着我，”叶多顿了一下，突然眯着眼笑了起来，“大概就是网上说的那种，最好的相处模式，我在闹，他在笑。”　　卫凡突然不说话了，不知道想什么去了。叶多也沉默了下来。　　两人走过这段黄泥路，前面有一片小草地，卫凡很自觉地松开了叶多的手。　　叶多鞋上沾了很多黄泥，她低着头，两只脚在草地上蹭泥巴。眼前出现一瓶打开的水，叶多接过来喝一口，抬头对卫凡笑笑。　　卫凡看她一眼，默默将目光挪到一边，突然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我也可以。”　　“什么？”　　“没什么。”卫凡接过叶多手里的水，放进袋子里。　　叶多拿出手机，再次确认路线，离目的地不远了，她心里有些焦急，也没仔细去想卫凡的话。　　两人在草地上休息了片刻，继续往前走，叶多看着手机上的路线，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她侧头，晃了晃手机，问卫凡：“所以你可以追踪任何人？”　　卫凡看一眼手机，淡淡道：“我为什么要追踪无关紧要的人？”　　叶多颇为赞同地点头，“像你这样的，时间那么宝贵，才不会随便浪费。咱们卫总，一分钟那是几千万上下，眨一眨眼睛，华城都要抖两抖……”　　她越说越扯淡，眉飞色舞的。卫凡侧过头，抿着唇，轻轻笑了一下。　　“卫凡。”叶多突然一本正经地叫他，“为什么要躲着笑？”　　卫凡回过头看她，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　　叶多特别真诚地望着他：“为什么要躲着笑呢？总裁不能笑？我看那个小太阳，笑得明晃晃的，就贼好看。”　　“小太阳？”　　“那个陈总。”　　“陈数。他笑起来贼好看？”　　“嗯，”叶多顿一下，接着笑眯眯道，“你笑起来比贼还好看。”　　“是么？”卫凡很快地笑了一下。　　那一瞬就像春雪初融，万物新生。叶多愣了一下，小心脏受到了冲击，赶紧低头不看他。　　“这段路挺好，我们走快点？”叶多说着话，就加快了脚步。　　卫凡没说什么，跟在她身边。　　两人下了一道矮坡，前头是一条小河。小河不深也不宽，目测水深大概到脚踝，宽度不到两米。但是没有桥，也没有跳石，要过河，势必要蹚水过去。　　叶多站在河边，准备脱鞋，她看一眼衣着光鲜的卫凡，犹豫开口：“前面就到了，你在这里等我？”　　卫凡根本没听她说话，早弯下腰，脱了鞋袜。他直起身，看一眼叶多，又看一眼自己的鞋，然后二话不说，直接把鞋扔对岸去了。　　卧槽，那么贵的鞋子，像两颗土豆似的在对岸滚落。　　叶多：！！！卫先生，没想到你是这般狂野的汉子！　　“干嘛扔鞋，拎着就……啊，我自己可以，你放我下来！”　　叶多话都还没说完，卫凡已经将她打横抱起，然后往河里走。　　“你放我下来吧。”叶多手忙脚乱的。　　“别乱动，掉河里就该脱衣服了。”　　叶多：！！！！他怎么能一本正经的说出这么流氓的话！　　叶多乖乖的，不敢再乱动。　　到了河对岸，卫凡将她放下，叶多才发现，自己刚才手脚乱挥，弄了卫凡一身泥巴。就卫凡的身价来看，这衣服肯定不便宜，叶多有点点心虚。　　“不好意思，把你衣服弄脏了。”她拿了纸巾递给他。　　卫凡接过来，随便擦了一下，说：“我们先去找叔叔。”　　过了小河，上一道小坡，有一片林子，发过来的定位就在这个地方。　　林子里寂静无声根本不像有人的样子。　　叶多颤着音喊了几声：“爸！爸，你在不在？”　　没有得到回答，只有回音在林子里荡开。　　“卫凡，怎么办？”她一把抓住卫凡的手臂，抬头看他，眼眶一点点红了起来。　　“别哭，我在。”卫凡反手握住她的手，“我们先到处找找。”　　叶多嗯了一声，跟着卫凡在附近找。她没有哭，也没有过激的行为，但不再像刚才那样乱七八糟的扯淡，她特别沉默，沉默的让人心疼。　　卫凡握着她的力道稍微加大了一点。　　两人找了一会儿，突然听到一点呜咽声。　　叶多僵一下，瞪大了眼看过去。　　卫凡牵着她往声音处走，没走多久，在地上看见一个手机。　　“是我爸的！”叶多立刻捡了起来，又叫了老叶几声，还是没有得到回应。　　两人又往前走了一段，看见了一只脏兮兮的京巴，呜咽声就是它发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