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妞站在原地,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幸好,等徐氏和公公报完喜讯,总算记起还有个孕妇在等着呢。 林大妞虽然已有了对古代的初步了解,但她还是不明白,对于四代单传的孙家来说,子嗣到底意味着什么。 徐氏情绪陷入一种诡异的亢奋之中,一时间,紧张的手脚都不知该如何安放:“大妞,你赶紧去歇着,可千万不要累着,你以后就是孙家的大功臣,对对对,还有,山哥儿还不知道呢,我得去告诉他一声才行。” 徐氏说话间就要向外奔,被林大妞赶忙拉住:“娘,您可千万别这样,我又不是泥捏的,再说,相公估计也快回来了,走叉了就不好了。” 徐氏不好意思的一笑:“你说也是。” 在这样精致清丽的一张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一种类似蠢萌的表情。 林大妞在好笑的同时,有些忐忑的心也突然见安定下来。 徐氏在知道她怀孕之后,高兴过后,就开始传授她孕期知识,其实这些,潘氏早在她回来之前,就说了不止三遍,不过,林大妞还是一手摸这小毛的狗头,一边笑眯眯的听着。 以往,婆媳两个相处的方式,大概是林大妞忙碌,徐氏带着两个护法看着她,今天,两人的角色却是完全调转了。 非但如此,徐氏的身上出现了一种林大妞从未见过的东西——生机。 直到此刻,林大妞才有些恍然,是了,她终于明白曾经那种违和感怎么来的了,若孙青山的沉静是厚积薄发的隐忍,那徐氏身上的沉静就如一潭死水,并非暗流汹涌,而是彻底失去了生机。 林大妞低头看着小腹,也许这个孩子的来临,不但对自己,甚至对这个家来说,意义都是非凡的。 大毛小毛突然警惕的抬起头,细细听了一会儿,还不等林大妞回过神来,就汪汪叫了两声,然后两个毛飞快起身,甩着尾巴跑了出去。 徐氏和林大妞转头,正好看见进门的孙青山。 逆着光,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走近,脚步坚定沉稳,肤色微黑,面容冷淡看似没有表情,可一双眼睛里却已隐隐有了中说不出的东西,就像一块绝佳的玉石,经过生活的打磨,已有逐渐流露出非同一般的风华。 林大妞心里感叹,她嫁进才半年时间,可孙青山身上的变化可谓脱胎换骨,那双漆黑的眸子中,有一种叫城府和野心的东西在慢慢发酵。 徐氏心里眼里全是高兴,见儿子终于回来,忙迎了上去:“山哥儿,你可算回来了。” 孙青山有些诧异,不懂母亲为何如此兴奋。 还没等他话问出口,徐氏早就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大妞有了,大妞有身孕了,你要当爹我要当大母了!” 徐氏说的眉飞色舞,忍了多时的兴奋,恨不得一股脑倒出来。 孙青山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在原地呆了一瞬,一贯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也头一次出现了种叫欣喜和兴奋的感情来。 “可、可是真的?” 徐氏生气的打了他一下,嗔道:“你这孩子,真是高兴傻了,连胡话都讲出来了,这种事情哪里做的假。” 孙青山话出口之后,马上便意识到了失言,忙补救道:“都怪我,是我高兴糊涂了。” 说着还煞有其事的朝着林大妞作了个揖,道了声得罪。 林大妞不知道少年老陈的孙青山还有这么活泼的一面,一时没忍住,噗嗤一声就笑出了声。 孙青山脸上讪讪的,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徐氏赶忙为两人解围,招呼两人吃饭。 孙家小院,气氛空前的温馨起来。 *** 待吃完晚饭,孙青山并未向往常一般钻书房,反倒守在林大妞身边,生怕她稍不注意跌到伤及自己和孩子,林大妞知道他这是被徐氏的话给吓到了。 她笑吟吟的看着他:“相公,你今日怎么不去读书?” 说完还略带调皮的眨眨眼,孙青山盯着妻子的面容,在烛光的掩映下,静谧柔美,如同蒙上一层轻纱,有那么一瞬,他的思绪有些恍惚起来,这个在洞房花烛夜曾吓的他出逃的妻子,好像真的变了许多,五官娟雅秀美,一双晶莹的眸子透着灵气,到此时,他才惊觉,青娘好像消瘦许多,肤色也逐渐白皙起来。 林大妞只是随意调侃一句,没想到竟把人问呆住,她轻轻推了推孙青山,心道这人怎么这样开不起玩笑,就见孙青山像是突然从入定中惊醒一般,有些手忙脚乱的跑了出去。 林大妞:“……” 她刚才有做什么吗? …… 李籁头站在孙家院外,目光怨毒,自被林大妞打过,他便一直想方设法报复,可没想到被发现,无奈之下只得逃窜,本想等日后再寻机会,谁知孙家竟竟不知从哪弄来两条大狗,想到那两只丑陋的长毛恶犬,李籁头心中就有些打鼓,那庞大的头颅,尖锐的獠牙,无不昭示着这狗的凶恶。 越想越气愤,李籁头狠狠的踹了一脚孙家院墙,发泄火气。 大毛小毛原本交颈相卧,睡的正酣,忽的汗毛竖起,小豆眼中精光四射,‘汪’的一声猛起身冲到院中,对着墙的一角凶狠的吠叫起来。 李籁头听到两只狗的声音,登时就被吓的腿软,一时没刹住,一股尿骚味儿隐隐从裆下传来,来不及多想,便手脚并用的连爬带跑爬走了。 李籁头回到家中,待回神发现自己竟被孙家的两条看门吓成这样,立刻由心底生出一股不甘和怨恨来,忽的,对着孙家的方向,李籁头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李姓族长姓李名德字子直,秀才出身,自觉科举无望之后,便回家细心教育起子孙来,在本族之中,向来备受尊敬,如今李姓之人能够和孙姓分庭抗礼,他在其中所占分量不言而育。 “族长爷爷,族长爷爷——” 李德正在为几个孙子检查功课,忽听门外喧哗,不由皱起了眉头。 李籁头使劲挣脱拦他的人,嘴里还不停的喊着:“族长爷爷,我找族长爷爷有要紧的事情,你放开我——” 李宣生平最恨这等不学无数的二流子,要不是看在同族的面上,早就将人打出去了,没想到这人竟然如此不识相,还敢大声喧闹。 “李籁头,你给你出去,我爹没空见你!” 李籁头可不管这些,他平日里就没什么脸面,李宣这点话哪里刺的到他,他先是假意的后退,待李宣松懈时瞅准机会,一招声东击西就将人骗过,等李宣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跑出老远,李宣见这混账就要闯进书房,大惊失色,气的狠狠一跺脚,也忙追了上去。 李宣差点被这无赖活活气死,再也不顾及什么影响,跑到书房就要将人拖走。 李籁头仍不知死活的大喊大叫,且声称见族长爷爷有大事要说。 “族长爷爷,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骗你啊,我是真的有事情要告诉你啊,孙青山那小子有鬼——” 李籁头扒着门框,正在鬼哭狼嚎,李宣额头青筋直蹦,心下发狠,手中用力就要将人拖走。 此时,耳边却传来一声深沉年迈的声音。 “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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