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屋漏偏逢连夜雨。

新启二年夏,康王生母在寿安宫薨逝。

宫中有传言“康王生母是被太皇太后逼迫折磨死的”,还有另外一个传言是“康王生母是自尽的,为的就是不让康王再受到挟制”。

就在整个宫中都还没有缓过劲来之时。

新启二年秋,太皇太后在慈寿宫病崩。举国挂孝。

至此,宫中也就再也没有人能压制得了栗准、栗礽他们父子俩了。

不过,还好所幸的是,朝堂之上有瑞王、吴王能与之分庭抗衡。

但是,可惜,一切都好像注定了一样,风雨欲来,谁也阻挡不了。

新启三年,三月初三,康王联合魏王、燕王、益王、蜀王以“清君侧”为名,突然发动叛乱,围困京师。

可是偏偏就在这个时刻,梁王在深夜里被他自己的亲兵暗害。

而吴王却在奔丧的途中,遭刺客刺杀身亡。

就这么一个晚上,两位王爷一前一后遭遇不测,仿佛就好像是中了早已设计好的连环套一样。

以至于,这一时间,就只剩下了宇文辰一人独撑大局,面对着这内忧外患。

瑞王府的天空好似愁云满布。

阮清依站在书房的黄花梨木书案旁,为宇文辰研墨。

就这样沉静地看着,宇文辰时而眉头紧锁、时而摇头叹声、时而怒发冲冠、时而眼里一片寂凉的样子。

心中不由的感叹着:他不过才二十四岁,但是却要承担起整个国家的命运,这得有多么的不容易。

想到这里后,阮清依轻轻地抚弄了一下他背后的半缕白发。

宇文辰察觉到了阮清依的动作,心生触动,问道:“怎么了?”

阮清依这才收回了手,有些感伤的说道:“没有,我只是看您近日消瘦了不少,有些害怕”。

“清依,你别担心,我真的没事。”宇文辰宽慰阮清依道。

阮清依心里自然是不信的。想帮他,可是却也不知道该从何处着手。

想了很久后,这才说道:“王爷,如今栗家父子在朝中的影响力日益见长,而京师外又有五王围困着京师,王爷可否想过让栗家父子去对付五王的叛军”。

“其实,我也有过这个打算。但是栗准那个老狐狸说,五王发动叛乱是我们宇文皇族内部的事,由我出面最为合适。”宇文辰长吁了一气,说道。

阮清依在心里面不由得骂道:我靠!这个老狐狸真特么不要脸!

于是,愤愤不平说道:“王爷,您不能就这么顺着他的意思玩,这五王叛乱打着的可是清君侧的名目,清的可是他。您不能就这么让他把包袱丢给您”。

宇文辰淡淡的、闷闷地摇了一下头,眼神无限空洞的望着书案上那一堆还未处理完的公文,说道:“可谁都知道康王清君侧是假,夺位才是真”。

阮清依想了想,宇文辰说的好像也是事实。谁都无法保证,康王“清君侧”之后,会不会顺理成章的夺位。

历史上的燕王朱棣,不就是先例吗?

虽然这里没有这段历史,但是阮清依学过呀!

想了想后,阮清依自己觉得不便再言,于是,默不吭声地又拿起了墨,用劲了全身的力气去研手中的墨。

宇文辰看出,阮清依是在拿墨出气。就静静地看着阮清依,也不出声。

此时的京师,街道上早已是冷冷清清,毫无人气,已经完全没有了当年京师的繁华盛景。

能逃的早已经逃了,逃不了的也是尽量少出门……

整座城似被“不祥”笼罩!

这日,阮清依让竹兰、竹青搬来了一架,靠在了后院的院墙上。然后顺着爬了上去,看看外面的情况。

只见,院外的街道上,除了在巡逻的士兵,就没有看见其他人了。

阮清依顿时不由地叹了一口气。

竹青站在竹梯下,见阮清依趴在院墙上唉声叹气的,关心的问道:“姑娘,您怎么了?”

阮清依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没事”。然而,转念一想,就又问了一句:“京师被围困多久了?”

“应该已有两个多月了。”竹青思了一下,回道。

“你们可知,王爷今个晚上会回来吗?”阮清依思虑着,问道。

竹青心里有了一些为难,看了竹兰一眼。掂量了片刻之后,这才回道:“姑娘,奴婢相信,王爷处理完公务之后,肯定会回来的”。

阮清依不禁心道:你这不跟没回答是一样的!等他处理完公务,谁知道得哪年哪月哪日啊!

竹青大概看出了阮清依心中所想,满含信心的补言道:“您且放宽心,王爷一定能解决这些事的”。

阮清依的嘴角不禁勾起了一丝苦笑,看着院外那凄凉的街道,心叹道:恐怕也就只有你们相信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宇文辰要去哪里,什么时候回来,又怎么可能会向下人们报备!

日复一日。

宇文辰终于回来了,但不过他一回来就去了书房。

阮清依站在书房门外观察着,见书房内很久都没有一点动静,就轻轻地推开了房门,揣着狐疑,提着心,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此时的宇文辰,正半瘫着,十分颓丧的靠在墙角里,双目也早已没了昔日的神采。

阮清依看着这样的宇文辰,心中五味杂陈,十分不是个滋味。

犹豫、掂量了许久之后,这才慢慢地、静静地坐到了宇文辰身旁,带着几分关切,柔声细语的问道:“王爷,您还好吗?用过膳了吗?”

宇文辰听到阮清依的声音,缓缓地抬起头来看着阮清依,眼里一下子涌现出了许多不舍和牵挂,许久之后,勉强撑起一笑,说道:“我还好,不饿,你呢?”

阮清依本想说,刚刚已经吃过了。但是,看到宇文辰现在已经瘦的快没半点余肉的样子。想了想后,回道:“还没了,王爷,您能陪我吃吗?”

宇文辰向来聪明,一眼就看出来了阮清依的那点小心思,淡淡的苦笑了一下,没有半点想拆穿的意思。只是,意有不舍的看着阮清依,沉默了良刻。过了好一会儿后,才回过神来,心怀沉痛的说了一个字:“好!”

阮清依从宇文辰的神情中,大致可以推断出来,如今的形势是越发的难了。但是,可惜,无权无势,什么忙也都帮不上。

想到这里之后,阮清依深吸了一口气,站了起来,走到房门口,小声的嘱咐了竹青几句,让她弄几样清粥小菜过来。然后,才心事重重的沉步走回到宇文辰身边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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