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保平面色一凝,在他对面坐了下来:“怎么说?”  江承把刚才的情况说了一下:“车型是一样的,但我总觉得不是同一辆车,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车牌号是不一样的。”    “不过我不敢确定。”江承看向他,“当时我没太留意车牌号,只是匆忙扫了一眼,印象并不深。主要还是出现得太巧合了,又刚好都是同个型号的车,原则上不太可能出现这样的巧合,可能真的一开始就是她表哥,因为我过去帮了她一把,对我们的关系产生误会,担心她瞒着家人早恋,不放心,想尾随确认,这完全解释得通。”    “但我担心的是另一种情况。两辆车差不多同时出现在校门口,林简简表哥的车可能晚一点点,错过了她出校门的时间,当时又是放学高峰,他被堵在了后面,我没留意到,只留意到了跟踪她的车,后来在我带着她绕路的时间里,跟踪的人先发现了她表哥,为避免被发现,临时放弃,改道走了,他表哥没注意到,只当是她发现了他,害怕被家人抓现行才想要躲,因此产生了误会。”    江保平皱眉看他:“为什么你会有第二种联想?第一种情况就完全解释得通。”  “主要还是车牌号的问题吧。”江承也微微皱了眉,“如果是同一车牌号,我不可能会产生不一样的印象。”  “当然,也不排除是我记错的情况。”江承说,“但我觉得这个事还是谨慎点好。毕竟她刚无意牵扯进那起命案中,如果有人有心找她,还是有可能找到她的,她长得太招眼了。”  “如果可以的话,我觉得你最好让人调监控确认一下。”    江保平眉心拧出了个“川”字:“这事儿我会让人处理,你先别担心。”  “你和她同班,你也多留意着点,有什么情况随时和我汇报。”  江承点点头,没久待,情况带到就行了。  他回到家时家里早已做好晚餐,就等他一人了。    江承爷爷只当他在学校忙学习才这个点回来,忍不住对他道:“学习再怎么重要也比不上身体,你伤还没好完全,别又熬坏了。”  当初他是受着伤回来的,伤得重,养了好几个月才恢复的。    江承爷爷虽是气他不与他们商量,但到底是自己最得意的孙子,也心疼得厉害。  只是因着江承这几年的不顺,这种关键时刻就出事的事在他心里落下了阴影。他先斩后奏提前退了役他没辙,但高考这件事,江承爷爷是怎么都得让江承两手准备着的,高考要准备着,海外大学也同步申请着,真再有个什么意外,至少还有个第二选择。    他是怕了江承这种鬼打墙似的人生,明明样样出色,也不存在发挥的问题,偏就过不了高考这道坎了,怎么也进不了大学继续深造,他偏又不甘心江承的学历止步于高中。    这个问题江承难得的没有任何异议或是自作主张,该准备的他一样也没落下,成绩上更没有让他们操过心,他的学习能力一向强,再加上异于常人的记忆力,江承爷爷从没担心过他考不好,他是只要江承能顺利进考场他就能高枕无忧。    江承在爷爷的唠叨下结束了这顿晚餐,心思全在下午那辆车以及那天晚上命人对温简围追堵截的那个女人身上。  他也说不上什么感觉,总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那天她扔下他跑了以后,他有回女厕查看过,当时的女厕已经被处理干净,没有留下任何血迹。    他是亲眼目睹了温简与那个女人擦身而过时,那个女人丕变的脸色,也看到了她指挥跟在她身后的那两个男人对她的围追堵截。  江承不知道案子到底什么个情况,他不是警察,他也没有权限过问。但在那样一个公共娱乐场合杀人,显然不可能是有预谋,与那天遇见的“他”是不是也存在某种联系?  以他对他的了解,他不可能无缘无故出现在那里才是。    江承琢磨不透这其中的关联性,吃饭时想,洗澡时想,整理书包时也想,一不小心,签字笔带出了那串扔在包里的桃核红绳手链。  江承怔了下,伸手拿起。  悬在指尖上的小东西已经没了当初她送给他时的红艳,红绳带了些旧色,桃核也是。  很普通的小东西,江承想起当时她递给他时,那宝贝又心疼的小眼神,想着要不要拿去还她算了。  小孩家家的东西,他留着也没什么用。    心里这么一想,江承顺手便将那串东西收入了掌中,拎起一边的包,转身就出门了。  人刚到楼下,还没走到车棚,一声狗吠声,一只脖子还带着牵引绳的大狗突然朝他扑来。  江承本能一旋身,那只狗扑了个空,又滴溜溜地围了过来,仰着头,吐着舌,嘴巴不停往他握着那串桃核红绳手链的手掌拱。    江承看向这只略眼熟的罗威纳犬,眉心微拧起,下意识抬头,一眼便看到正拐了弯往这边着急找狗的温简。  两人目光一下相撞。  温简:“……”  江承:“……”    温简手不大自在地挠了挠脖子。  “你……你怎么也在这啊?”  温简磕磕巴巴地先出了声,走上前来,伸手想去拉布丁,拉不动,布丁还在滴溜溜地围着江承手掌打转,想去拱开他那只握着的手掌,吓得温简赶紧上前拎它脖子,边拎边对江承说:“对不起啊,它一直都很乖的,我每次带它出来都会拴着绳子的,它刚才不知道怎么突然就挣脱了。”  又着急看向他手掌:“它有没有咬到你?”    “没有。”江承握着的手掌想松开,把东西递还给她,可看着这双似乎对他没什么印象的眼眸,又觉得似乎多此一举了,还不如直接扔了干脆。    温简看他一直盯着她不说话,心里奇怪,小心问他:“怎么了?”  “没事。”原本还略带犹豫的手掌很干脆地收了回去,江承看向她身侧对他虎视眈眈的大狗,“这狗谁送你的?”  温简想说她爸爸,话到嘴边想起那天林凭凭在教室里说她爸爸是通缉犯的事,又咽了下去,含糊着回了句:“家里人送的。”    没想着江承对这个问题异常执着:“家里谁?”  温简迟疑了下,看向他:“我爸爸。”  然后看到他眼中掠过一丝异色。  她看不懂,忐忑问他:“怎么了吗?”    “没事。”还是简单平静的两个字。  温简悻悻地“哦”了声,江承已转过身,单手推出了自行车,看着像是要走。  她想起下午他帮了她的事她还没好好道谢,迟疑叫了他一声:“诶……”  江承回头看她。    “那个……”温简想说“谢谢”,又觉得好像这样没名没姓的没诚意,还不太尊重人的感觉,努力想着他叫什么名字,想了一圈才发现,好像大家都只叫他“承哥”,于是,她也结结巴巴地说了句:“那个……承……承哥,今天下午真的谢谢你啊。”  江承额角抽了抽,很平静地纠正她:“江承,我叫江承。”    温简窘得脸都红了,手挠着脖子,窘迫看他:“今天下午的事真的谢谢你呢,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表示感谢,要不明天下午我请你吃个饭吧。”  江承看了她一眼:“不用麻烦,顺手而已。”  转身走了。  真高冷。  温简摸着鼻子,讨了个没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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