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刚劫后重生的初一很老实,待在自家院落哪儿都没去。经过苍虎崖的事,她愈发小心注意,只在李牧说善恶二老已经逃到南方时,才渐渐放下戒备,趁这几天有时间,打算找个机会去灵宵寺拜拜。 苏炙单刀赴会,英勇救妻的事在京师传开了。谁都知道伍小姐这回嫁了个称心如意的好夫君。对于这样的男人,她自是没话讲。春桃也很懂,想到他的伤,悄悄在大夫那儿打听了一道,经过六七日的调理,说是口子长得很好。再过不久定能彻底痊愈。 桃儿打趣她,初一捂着耳朵直往屋里躲。为了让他们感情愈发升腾,春桃想尽了法子。这几日苏炙没闲着,白日去大营,晚上回来还得缠着她闹一会儿,被她勒令前去换药,之后才收手,继续做别的事去。 他很顺着她,两人间的关系也在渐渐升温。 几日过去,待到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初一为了前往灵宵寺,早早的就起床出了门。为了确保安全,苏炙将李牧配给了她。有他在,几乎出不得大的状况。毕竟李牧还有几把刷子,只苦了那愁眉苦脸的男子,忆起昨夜同孟珂清算的赌注,一路上闷声不言,心疼自己输的大把银子。 穷得叮当响,连积蓄都输掉不少。他琢磨着。一步步跟着她们朝上走。灵宵寺建在郊外的洛山上,进寺要爬很长一坡石梯。香火鼎盛,向来都是高官女眷祈愿参拜的地点。初一和春桃走在前头,他带了两个人跟在后头。台阶在朝阳的映照下呈现一抹奇特的光晕,能使焦躁的心稍是舒缓,她喜欢这个地方,也在认真享受它的静。 今天寺庙人有些多,这样的天气已经变得闷热。好在庙宇居于山上,树荫笼罩,清爽怡人。盘算着归程正当日头,所以初一打算吃了斋饭再走。 一身素衣,供佛跪拜,在蒲团上诚心合十,虔诚于佛龛下,静静地阖上双眸。花了不少时间,直到一切结束,在小和尚的指引下来到偏院,静坐片刻,等候用饭。 李牧还在外头守着,一大桌子菜就她一人享用。初一觉得不太好意思。抬头看了看,让春桃把他招进来,一起用了再回去。可惜那男人闻讯死也不动,说去外头找找还有没别的吃食,颔首示意,一溜烟就走了。春桃拗不过,听罢也只能由他去。 吃过饭,消磨了一阵,加诵经文,顺道还求了个签。百年老树下的解签男子很会看人,瞧对方并非一般官家女子,话尽往好的方向说。初一认真听着,微微点头。回头同桃儿对视一眼,两人心里明白。完毕后起身道谢,穿过不远处一道小门,径直朝外面的石阶走去。 广阔的坝子上依旧人来人往,他们守在这儿等待李牧前来碰头,也不知他去了何处,悄悄站在角落,二人小声聊天打磨时光。这样的风口让人倍觉舒缓,初一深吸一口气,听桃儿有一搭没一搭的唠叨,目光渐渐随着人群中的身影拉去注意力。 看看时辰,他是不是也该回来了。桃儿撇嘴,转向身旁目不转睛的女子,唤了她一声,得不到回应。拿手在她跟前晃了晃,仍旧没反应。寻着她的眼神细细瞧去,轻声,“小姐,你在看什么?” 难得的沉默,初一捻着步子上前几步,秀眉微拧,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东西,“桃儿,你瞧偏门那位身着碧色衣衫的妇人,背影是不是很眼熟?” 听到这个,桃儿很纳闷,在灵宵寺碰上熟人不算出奇,踮着脚凝望,不明所以,“哪个,好多碧色衣衫,桃儿辨不清。” 轻轻将她拉至一旁,初一屏了屏,压住心里的紧张,继续解释,“就是小贩旁边,插头簪那位,你仔细看看。” 春桃眼神不太好,尤其看远处的东西,糊成一团,只能往前走了走,眯眼,“嗯……插头簪……好像是有些眼熟,小姐认识她么?是哪位官僚府里的女眷?” 倘若能肯定,初一也不会端端立在原地。那位妇人走得很快,她无法确认。拉住桃儿的手快步上前,可惜她刚过偏门,碧衫妇人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怎么会有背影如此相同的人,连举止仪态都像到了极致,初一怔住,踮起脚尖在人群中搜寻。身旁的丫头见她瞧得出神,连忙拽住她的衣袖,不住道,“小姐,小姐?” 转瞬不见,来不及等她走近,初一恍惚,不知名的失落映在心头,思索一阵,口里絮叨,“桃儿,我觉得刚才那位妇人的身影……怎么……有些像兰姨。” 听到那两个字,春桃好久都没反应过来,回神后确定她说的是自己知道那位,擦擦眼,讶声重复,“啊……不会吧?” 不敢把语声放大,初一盯着春桃,凝视着,默默点头,“嗯。” 关于她口中所说的兰姨,那得追溯到两年前,她曾是初一从小到大的奶娘。早前一直陪在她身边照顾她,感情深厚。后来爹爹因为边境的事离开人世。奶娘也在某天出门后意外遭逢不测。他们都说她那日实则是打算上山采药,替张管家的腿伤寻一偏方。结果不知怎的在崖边踩滑,失足掉入深渊,连副尸骨都没寻回。初一伤心了好久,失了爹爹,没了娘,再到最后连亲昵的奶娘也死了。年纪小小差点受不得打击。靠着一帮子下人小心陪着,过了很久才缓过来。 那事已经过去两年了,春桃轻叹口气。且不说岚姨是否还在人世,即使她真还活着,怎可能在外待着一直不回尚书府,她那么疼初一,不可能连看她一眼都不想。桃儿觉得不可能,认定她是思念过头,老毛病犯了。 于是斟酌一番,伸手揽过她薄削的肩头,语重心长劝诫,“小姐,您是不是又眼花了,兰姨早就不在人世了,怎么可能突然出现在这?” 初一心里也有数,也觉得不可能。可是看了这么多年的身影,怎可能弄错。除非真是自己思念过度,看花了眼。摇头,立在风中,“兴许是……倘若她还在,一定不会躲着我。” 不愿见她如此伤神,春桃抿唇,耐心地提着篮子撩开她额前的发丝,柔声安慰,“您别这样,好好的怎么又胡思乱想,回头咱们下山去集市逛逛,等您散了心,待到府里舒服地泡个澡,一切就都过去了,听桃儿的,没事,啊。” 转头瞧她,纯粹且真挚的眼眸里泛着光。初一沉默,片刻后掐了掐她的腮,引得对方吃痛,随即轻笑,“是,桃儿说得有理,那你跟李护卫说,他要是答应,我们再一起去。” 语毕转身朝平坝走,李牧也很是时候的带着两名侍卫步了回来,瞧着他一板一眼的模样,春桃鼓腮,顿时气短,“什么嘛,小姐就不想去集市看看吗?” 知道她很想去,初一无奈勾唇,笑靥如画,三步一回头,身着素衣也有别样的婀娜,嘴上神秘道,“不了,今天得早些回府,做几个小菜,收拾阆宸居的兵书。” 春桃一动不动地盯着她,意识到定是为将军而做,了然转眸,犹豫后回说,“可是……可是将军今夜好像不会回府用饭。” 行走的步子顿住,初一扭头,显然将她早上提过的事忘到脑后,疑惑,“嗯?” 顺势上前,见她朝跟过来的李牧示意一番,抬脚走至大门口,边行边道,“您忘了,早前跟您讲过,纪副统要去南河赈灾,十三骑的将士今夜得为他践行,所以将军大概要吃过饭再回府。” 初一闻声,恍然抬头,看来真是长了一岁愈发没记性,怎么早起才说过的事这么快就忘了。拽住春桃的胳膊,她默了默,随后朝后看一眼,微笑,“好吧,这么说……时间还有多,那就应你一回,怎么样?” 似乎不信她能转得这么快,春桃也是机灵,神秘凑近,含糊问,“小姐的意思……” 明眸皓齿,眉清目秀,初一眼中依旧带着笑,“跟李护卫说一声,我在前边等你。” 话音刚落转身便走,留了拎篮子的桃儿立在风中。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春桃也扭头朝李牧那边跑去。她像初一,特别会哄人。李牧在男人堆里待惯了,还没被小姑娘这样缠过。本没有心思跟女人家一块儿逛集市,可后来被她说急了,来来回回拗不过,不好意思推脱,只能和她们一起上了街。 流连胭脂水粉铺,还有各种团扇坠子小摊,大男人尾随其后,当真别扭。反观那主仆俩就逛得不亦乐乎。兴致勃勃买了一大堆新奇玩意儿,转瞬还上了附近的茶楼,由他帮忙拎着包袱。男子轻叹,话不多说唯有闷声拿好。 这样的行走一直延续到了夕阳西下,有人跟着当真安全不少。初一虽沉浸其中但也有是非意识,才经历了那样的事,她也不敢太过肆意,仔细记了时辰,到了差不多的时候便拖住兴高采烈的桃儿,一起安安分分回了自家府邸。 待到归府,清理了购置回来的一切东西,初一梳洗完毕,转眼仍不见苏炙回来。想到他们的践行宴,担心他挨不住又得喝酒。叹口气,默默让下人去厨房备了醒酒汤。琢磨他伤势刚有缓和,一定会不管不顾大开酒戒,罢了。都给他准备妥当,等人回来再看看吧。 换上一身鹅黄色薄衫,束好带子转身进了阆宸居。那里东西多,早就想帮他收拾归整。现在趁着这个时机,她果断钻进了书架里头。一点一点仔细忙活。静悄悄地立在架子前三炷香的时辰,眼都未抬,磨去不少精力,直到门外响起熟悉的脚步声。发现他回来了,初一搁下本子默默从地上直起身。 腿和腰有些发酸,不等步出,身后不知不觉贴上一堵坚实的躯体,温热有力,从后一把将她拢住,耳侧蹿出来的酒气异常熏人,初一无奈,知道他又不管不顾,转用胳膊肘推他几下,悄悄问,“回来了,又喝酒了?” 苏炙跟座山一样推不动,得不到响应,被他翻转过来抵上架子,感觉顶上晃晃悠悠一声闷响,初一拧眉,拿起手绢替他擦拭额角的汗珠,触及到的肌肤热气腾腾,火一般,轻声抬眼,“怎么这么烫,喝了很多酒?” 跟前的男人不说话,抓了她的指头放在口中咬,只觉怀中人打哪儿都凉,他渴望那种滋味,俯身,松了她的手指,转而去咬她的耳朵。无奈底下的小娘子身子灵活,口里嗔怪,“大夫说了伤口没痊愈前不得饮酒,你又不听话。快放手,我去厨房给你拿醒酒汤。” 玲珑有致的身形,抱在怀里让人血气上涌,即使是指责,可声音软,听着让人舒服。苏炙没那么好说话,借由酒劲,愈发难以招架。揽紧将她整个拥在怀中,随后不费吹灰之力抱到小柜上,额头相抵,“不喝。” 瞧着人高马大,出口的话却像半大的孩子,经过一段时间的熟悉,初一也习惯了他的蛮横,嘟嚷,坐在小柜上不太好意思地缩了缩腿,“不喝就不许上床,自己在这将就一晚,我走了。” 这个时候出言恐吓大概是好的,可惜苏炙才不由着她,在人转身前迅速将她箍住,耳鬓厮磨,低声威胁,“你敢……” 惹上火了,难缠程度更重,初一仰头看去,随即被他啃住脖子,咬了一会儿,腰被环住,霎时间天旋地转,某人靠着蛮力很自然将她扛上肩头。几个大步丢到内室角落的小榻上,那是他往日练武暂时小憩的地方,躺一人刚好,两个人便有些挤。 大概知道他要做什么,初一蹙眉,指甲顺着他的脖颈滑至胸前,领口微张,看得她极不好意思,嘴上推拒,“再闹我可生气了……” 说完便被封住了唇,人也压了上来,即使他喝得很醉,可动作却有条不紊。狠狠地吻她,二人缠挤其中,连小榻都开始吱呀晃荡。重重压上,随后伸手抚上她腰间缎带,跟剥鸡蛋似的将其衣裳解开,夏天穿得少,脱不了几件便能到底,初一又急又臊,没好气嘟嚷,“诶……你……” 后面的话被他的嘴堵住,她往后缩,跟前的人也加强攻势,攀上她的中衣衣结,专注于此,脑子里一片浑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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