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尔一直站在门口,听到里面叫她马上推门进去,“少爷。”    薛怀坐在方榻上,眼睛死死的盯着顾尔,顾尔被他看得有些发毛,一动不动。    “我上次罚你做的衣服做的怎么样了?”    “呃……快好了。”顾尔回道。    薛怀看她低眉顺目的样子,想到她在薛忻面前可能是什么样的,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想对她发作,却又不知该找个什么由头,最终还是摆手让她先下去,自己则出门径直去了林惟的院子。    林惟回房屁股还没坐热就被薛怀拎起来练了一顿,结束的时候连话都说不出来,薛怀也是满头大汗,心里却舒坦了不少。    林惟倒在地上,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说:“爷,咱们下次力度能不能不要这么强。”他年纪大了,没以前精力足了。    薛怀坐在他旁边,灌了杯水,话锋一转说道:“二叔那边交代的事就交给你去办。”    “当真要去帮他找?”林惟从地上坐起来,不满的撇嘴。    “找,怎么不找。”薛怀幽幽说道。    今日薛禄找薛怀过去别的没提,就拜托他帮找一幅画,此画乃当世名家之作,据传流落江南,却一直无人知晓它的行踪,薛禄费尽心思都没能得到有关它的一点信息,无法只好求到薛怀这里。    “下月母亲大寿,我念着母亲一向喜爱作画,因而想求一副画献给母亲,只是这画实在神秘,我一点线索都没有,怀儿你认识的人多,能否去帮打听一番?”薛禄搓着手带着点讨好的说。    “既然二叔开了口,我这做侄儿的自当尽一份绵薄之力。”    薛怀没有拒绝,反而十分爽快的答应了下来,这是林惟不能理解的,凭什么给老太太寿辰的礼物要薛怀来找,到时候还打着薛禄的名号送出去,薛怀一点好处也捞不到,还得费心费力,得不偿失啊!    薛怀抹去下巴上的汗珠,侧过头去看林惟,“你真的以为他找这幅画是为了献给祖母?”    经他这么一提醒,林惟瞪大了眼睛心里有了个想法,“不会是……”    “太子再次派人来江南,除了拉拢薛禄之外,还有一个可能就是来找画的。”薛怀仰着头闭上眼睛,不紧不慢的说道。    林惟脑子转不过来,“这个节骨眼上太子派人来找什么画?”    “找画自然是有原因的,只是现在这个原因我也不是很确定,是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林微皱着眉头,埋怨着说道:“这二老爷也真是,专帮着外人来找自家人的麻烦,就像上次马场的事一样。”    薛怀无所谓的笑笑,他能走到今天从来就不靠这些名义上的长辈,全都是靠的真本事,而他最不怕的就是麻烦。    “马场的事他可能真不知情,可能就是太子派的人给我们的一个警告,可惜他们打错算盘了,我薛怀不是这么好对付的人。”薛怀倏地睁开眼睛,目光锐利。    既然是他们先出手的,那可就别怪他薛怀下手狠了!    顾尔因为上午薛怀的追问,有了紧迫感,晚上回了房就马不停蹄的开始赶工,给薛忻做了件衣服后,她的速度快了许多,花了一个晚上功夫就把要用的布全部给一块一块裁好了。    薛忻的衣服她没有花时间在上头绣花样,只是简单的缝制好了,薛怀的就不一样了,主要还是在绣工,领口、袖口、衣摆上的花样绣起来并不容易,顾尔打了个哈欠决定明天再做。    来日清早,顾尔在厨房吃早饭的时候,就看到好几个小厮搬了不少东西进来,接着就听见有人说是为了下个月薛老太太大寿提前做的准备。    顾尔从前没参与过这些事情,玉竹见她一直看着外头,就说:“今年老太太大寿,府里打算大办,到时候来的人肯定很多,我们做下人的也会更忙,所以,尔尔,多吃些,免得以后身体吃不消。”    顾尔收回视线,认真的喝了一大口碗里的粥。    “对了,少爷让你做的衣服怎么样了?”玉竹看到顾尔眼睛底下的青黑,说道:“你也不用太着急,上次不是因为身体的原因休息了好几天,我去和少爷说说,他准能多宽限些时日的。”    顾尔摇摇头,说:“不用了,就快要做好了,我再花些功夫争取后天拿给少爷过目。”    听她这么说应该做的八九不离十了,玉竹鼓励道:“少爷一定会喜欢的。”    顾尔不知道薛怀会不会喜欢,她只知道自己实在是太想睡觉了,连着好几天晚上睡了不到两个时辰,每天早上起来的时候都觉得昏昏沉沉的,要不是还有一丝残存的信念在支撑着她,她都想睡个三天三夜再说。    做衣服不是件简单的事儿,顾尔在灯下缝制的时候手上不知道被针刺了多少个口子,左手的几个手指伤痕累累,紧赶慢赶,终于在十日期满之前绣完了最后一针。    顾尔用剪刀把线剪断,然后从上到下检查了一遍,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还残留多余的线头,修剪干净后,顾尔把它叠好放到了柜子里,想着等薛怀回来便呈给他看。    薛怀出去了一趟回来总觉得身上黏黏的,还没进屋就吩咐人备水沐浴。    顾尔肚子不舒服,薛怀回来的时候她恰好不在跟前,锦纹抓着机会在薛怀面前露脸,亲自提水,浴桶满了她却没出去,慢慢走到薛怀身前,说:“少爷,我来伺候你沐浴吧。”    薛怀挥开她伸过来的手,冷冷的看着她,“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锦纹瑟缩了一下,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少爷沐浴身边总要有个人伺候的,我……”    “我说了 ,出去!听不懂吗?”薛怀话里含着冰,用手指着门口。    锦纹抿了抿唇,慢慢的走了出去,带上门,她的脸上流露出不甘,在饮翠院里的她可有可无,这可不是她来这儿的目的。    锦纹走了两步看到对面的顾尔,心下的不忿更浓,既然薛怀不喜欢沐浴的时候有人伺候,她就要让顾尔去触触这个霉头。    “尔尔。”锦纹调整了一下脸上的表情,露出笑脸。    顾尔现在和锦纹的相处的状态就是两个陌生人,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都不会说话,更别说在路上遇到了,那是连眼神接触都不会有的,今天她居然破天荒的主动叫了自己,顾尔半信半疑的停下脚步。    “尔尔,刚才少爷回来了,让你过去呢。”    顾尔侧头,看到薛怀屋里果然亮起灯来,便打消了怀疑,对她点头道了声谢,走到门口的时候却没即刻推门进去,锦纹有些紧张的看着顾尔,以为她看出了什么端倪,刚想解释,就见顾尔反身跑回了她们的屋子,捧了个什么东西出来,然后义无反顾的走了进去。    锦纹哼了哼,转身回了房,等着看顾尔的笑话。    顾尔一进门,扑面而来的是氤氲的水汽,还有阵阵水声,她耳朵一烧,意识到薛怀可能在沐浴,放下手里的东西就准备出去,只是她还没迈开步子,薛怀就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薛怀赤着上身,裤子松松垮垮的挂在腰间,随时有掉下来的可嫩,顾尔眼睛不知道该往哪里放,说道:“少爷,我等会儿再进来。”    “别开门,冷。”薛怀坐在床上说道。    顾尔放在门上的手拿了下来,眼睛像是要把地上盯出个洞。    “手里拿的什么?”薛怀问道。    顾尔结结巴巴的回答:“是,是衣服。”    “做好了?拿来我看看。”    顾尔挪着步子走到薛怀面前,一不留神就看到了他没穿衣服的上半身,悄悄咽了口口水,偏头把东西递了过去,这充满力量的男性躯体,对她来说太陌生了,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来面对。    薛怀走到另一边随便套了件衣服,然后对顾尔说:“给我换上。”    顾尔依言走过去,换衣服的事情她已经做得熟练了,只是鼻尖那股淡淡的清香蒸的她脸发热。    顾尔的衣服做的自然是好的,薛怀抬起袖子细细的看了看上面的花纹,一针一线看得出来做的人很用心,嘴角扬起一个弧度,突然又想起那天她是不是更用心的给薛忻做了衣服呢?    “你下去吧。”薛怀把衣服脱下,也没表态,顾尔本来还带着的一点期待这下也落空了,她不声不响的出了房门。    锦纹在屋子里见顾尔回来的时候脸上表情并不是很好,心里仿佛出了口气般痛快,原来她顾尔在二少爷眼里也没有多特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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