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巧的是宋嫣凉正要回大理寺去又与楚谣打了个照面。
楚谣礼貌性的打招呼:“裴夫人。”
宋嫣凉视若无睹与他兄妹二人擦肩而过。
“裴夫人?裴颂之的夫人?”楚箫做贼似的稍稍扭头偷看她一眼“定国公府宋都督的女儿?”
楚谣拽了拽楚箫的袖子:“既然知道你还盯着人家夫人瞧什么?”
楚箫赶紧将脑袋转回来有些局促道:“没、没什么听闻她年轻时和妹妹一样,也是位万里挑一的大美人。”
“人家如今也才二十六七岁,风华正茂。”楚谣一面纠正一面嘱咐春桃留在原地,准备和哥哥一起去向寇大人问安道谢。
岂料身后的宋嫣凉突然折返,伸手掀开她帷帽上的轻纱。
猝不及防楚谣被吓了一跳。
“裴夫人这是做什么?!”楚箫同样吃一惊连忙挡在妹妹身前,竖起眉毛来对宋嫣凉的举动表示不满。
“果然是个美人胚子。”宋嫣凉不瘟不火的说了一句又冷笑一声“可惜是个瘸子。”
原本掀人帽纱的举动已是极度无礼竟还当面嘲讽楚谣再好的脾气也受不了:“裴夫人请自重。”
宋嫣凉理也不理,转身又走了。
“什么人啊?!”
楚箫恼火想拦住她理论理论,却又听见段小江呼喊:“楚百户大人命你赶紧过来!”
“知道了。”楚箫将妹妹的帽纱小心拢好外头人多,也不好扶着她,陪着她慢慢走,小声道,“阿谣,那女人是寇凛的老相好,你知道吗?”
“寇大人只是救过她。”楚谣想起寇凛提起宋嫣凉,用了“疯婆子”三个字。
两人走到寇凛的马车前,楚箫向寇凛道谢时,内心诚恳,脸上却带了些不忿。
寇凛坐在马车里,从侧窗看着他们兄妹俩。知道楚箫为何不忿,不予理会,只对楚谣道:“不是本官想拦着你哥哥寻她晦气,记得本官说过,宋嫣凉这人时而疯疯癫癫,与她相斗,是非常不明智的选择。”
“恩。”楚谣表示自己明白,见周围都被锦衣卫肃清了,放心说话,“大人,利用永平伯谋杀我哥哥的幕后黑手,您知道是谁么?”
“不知。”寇凛朝大理寺门口瞥了一眼,“也别指望从那两个做假口供的人身上,得到什么有用线索。还有,关于你的揣测,最近被本官推翻不少。的确有个男人想要掳走你,但并没有丧心病狂到本官先前以为的地步,所以引蛇出洞的计划,估摸着不会迅速奏效。”
楚谣听着他的意思,应是暂时放弃了针对谢从琰,不由暗暗松了口气。
“不急,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咱们走着瞧。”寇凛拿着折扇敲了下楚箫的脑袋,嫌弃道,“真是臭死了……本官先去办些私事,你且回尚书府除下秽气,稍后本官过去接你。”
“啊?”楚箫苦哈哈,“回、回锦衣卫衙门啊?”
他才刚从大理寺的监牢出来,又要去往锦衣卫的“监牢”,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是去东宫。”寇凛一指皇宫,“你真当本官闲着无聊管你死活?是太子说他手中握有失窃案的重要线索,以此为要挟,逼迫着本官帮你。如今人救出来了,带过去给咱太子爷瞧瞧,他若是敢诓骗本官,本官就当着他的面撕、碎、了、你。”
最后几个字铿锵有力,迫的楚箫禁不止打了个寒颤。
与楚箫说话时,寇凛始终注视着他的双眼,感觉和看着段小江的眼睛似乎没有分别。
既然如此,先前在大理寺监牢里,那股怪异的情绪究竟是从何处来的呢?
……
寇凛离开以后,楚箫和楚谣上了自己的马车回尚书府去。
一路上楚谣一言不发。
永平伯世子的案子虽然结了,哥哥也无罪释放,但究竟是谁处心积虑想要杀死哥哥,依然是个未解之谜。
抛开党争这茬,哥哥不是个爱惹是生非的性子,不太可能会树敌的。
楚谣回忆今日的会审,想着想着,脑海里总浮现出寇凛的背影。气的裴颂之黑脸时,奸诈的令人捧腹。分析案情时,又沉稳严肃的令人……
楚谣想不出词形容,至少,她觉着挺有魅力。
“阿谣?”楚箫以为她还在因为宋嫣凉的无礼举动生闷气,劝道,“你就别和她一般见识了。”
楚谣一时没反应过来:“谁?”
楚箫原本在毯子上歪躺着,盘腿坐起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那位裴夫人挺惨的,没成亲就有了身孕,肚子的孩子还被活活打死了。”
楚谣一诧,她听过不少宋嫣凉的传闻,却从没听过这个:“你怎么知道?”
楚箫讪讪笑道:“十岁那会儿,有天我和虞清一起跟着宋世非去定国公府玩,宋世非你知道吧……”
楚谣认真回想:“有些印象,定国公府的一个挺受宠的庶出?从前和虞清关系挺亲近。”
“人不错,就是短命,十二岁就堕湖死了,虞清可没少哭。”楚箫发现跑题了,再一次回到重点,“那会儿,我们仨在一个偏僻的园子里玩捉迷藏,瞧见那位裴夫人……当时还是宋小姐,赤着脚从一栋楼里仓惶的跑出来,我们躲在假山洞里,瞧见几个家仆冲出来将她绑了,她一直捧着肚子,哭喊着不要杀她的孩子……”
既然是楚箫亲眼所见,楚谣想不信都不行:“然后呢?”
楚箫回忆道:“宋世非告诉我们,那屋子连带着园子都是定国公府的禁地,早不住人了。我们仨好奇,偷偷跟过去。就看到宋小姐被绑了起来,有个阴森森的老头子拿着一根长棍打她的肚子,还很生气的骂个不停……”
楚谣皱眉:“我为何从没听你提过?”
楚箫撇撇嘴:“是虞清不让说的,他叨叨什么自古女子名节重于性命,逼着我和宋世非跟着他发誓,谁说出去谁一辈子娶不着媳妇儿。”
“那你就连我也瞒着?”楚谣心中不痛快,“从来你就最听他的话。”
“怎么可能,我最听阿谣的话。”楚箫陪着笑脸,轻轻给她捶腿,“主要这种事情,说给你一个小姑娘家也不合适啊,这些年我早忘记了,刚才看见她本人才突然想起来。”
楚谣犹豫了下,询问道:“她肚子里被打掉的那个孩子,是……寇大人的?”
楚箫掰着手指头,认真算了算:“不,寇大人当时应该还没来京城呢……”
楚谣正欲再问,马车猛地停下,她前后一个趔趄。
马车门被春桃拉开,紧张道:“小姐,少爷,马车撞倒人了。”
楚谣觉着不可思议:“怎么回事?”
她腿不方便,马车走的不比蜗牛快几步,哪里可能会撞到人。
“是一个小孩子忽然跑了出来。”一名家仆抱着一个六七岁的小孩子,正哇哇哭着喊疼,衣衫褴褛像个小乞儿,“也可能是想讹钱……”
“先送去附近的医馆吧。”楚箫探出头,小乞儿鼻子流了血,他看不得,立刻收回视线。打量一下马车的位置,指挥道,“穿过这条巷子就有一个,你抱着去,再赔些钱。”
他正说着话,缩在家仆怀里的小乞儿稍稍抬了抬头,嘴唇一动,“噗”的一声,从口中吐出一枚针状物,射向楚箫额头正中。
“啪!”
楚箫的额头却先被一块鹅卵石砸中,而那根针状物则恰好扎在鹅卵石上,发出“叮铃”一声清响,针与石头一起落在楚箫身前。
小乞儿见势不妙,挣脱家仆一跃上了房顶,瓦片上滚一圈就消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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