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的鼓动声渐渐变小,拽着海伦娜前行的人速度降了下来,最后放开了海伦娜,大口喘息。    “这附近有没有密码机?”那人一边喘着气一边问。    海伦娜沉默了一下,仔细听了听风中的声音,探着盲杖前行。    “你的速度好慢啊,就不能快点吗?”对方不耐烦地问,他抛了抛手中的东西,海伦娜太熟悉了,那是个橄榄球,她曾被这个东西砸过无数次,现在听声音便能听出来。    “我很抱歉。”海伦娜低低说道,刚刚跑步太过剧烈,她的脚腕似乎扭到了,刺骨的疼痛影响了她的速度。    海伦娜很快找到了一台密码机,开始破译。尽管神思不属,海伦娜破译密码机的动作依旧流畅,仿佛一位熟练的钢琴家在演奏她最擅长的曲目。    拿着橄榄球的前锋蹲在一边没有动,他说自己是个手残,一碰密码机机器就会炸响,所以只能让海伦娜独自奋斗。    前锋先生是个天生的运动员,但是人总是不能十全十美,简而言之,他是个对机械一窍不通的文盲。    海伦娜感受不到太多时间的流逝,被剥夺了视力后,她的时间就变得无法计量。有时她感觉过了很久,大家却说只是一小会,于是海伦娜学会了忽视漫长的时间单位,试着把那些漫长的时间归纳成时、分、秒。    专注于解码的海伦娜觉得时间只是过了一小会,然而身边的运动员已经开始焦躁不安。    盲女不知道,夕阳已落,时针不紧不慢地按着自己的节奏转动,黑暗侵吞了天空。    今夜无星无月。    从远古开始,对黑暗中的未知的恐惧已经深深烙入人类的天性之中。在无法摆脱的不安中,前锋焦躁地走来走去。    一声刺耳的叫声,一道黑色身影冲天而起,却并未离去,只在前锋头顶盘旋来回。    前锋吓了一跳,差点把自己的橄榄球投掷出去,抬头却发现那道迅疾的黑影只是一只被自己惊到的乌鸦,他看了看在天空中徘徊不肯离去的乌鸦,比了个挑衅的手势,低声咒骂:“不详的怪物!该死的杂碎!”    前锋感觉自己快要爆炸了,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把那个慢腾腾的盲女暴打一顿。    “你能不能再快点!”    “我尽力。”海伦娜低声回复,她的手经过高强度的运动,有点抽搐,每次落在键盘上的敲击都会带来一阵钻心的疼痛,海伦娜的脸色有点苍白。    失去了听力,其他的感官被无限放大,疼痛也是,更何况,十指连心。    麻烦的瞎子!只会拖后腿!前锋在心里抱怨着,怒气冲冲的他忽略了草木摧折的异样声响,只是不耐烦地双手抱臂催促着盲女,长时间的安全已经渐渐让他失去了警惕心。    但是世界不会因为他丧失警惕心而停止运转,听力敏锐的海伦娜也因为疼痛而分了心,有求生者不知道的事情悄悄发生。    乌鸦嘶哑地低叫,声音喑哑。    一只栖息在树上的乌鸦安静地看着前锋对着在他头顶徘徊不去的乌鸦同伴叫骂不休,它扇了扇翅膀,无声地离去。    暗夜的使者会带领暗夜到来。    ----------------------------分割线-------------------------------------------    杰克一边哼着自己随手编的小调,一边随意游荡着。    如果有人从远处望来,只会以为那是一个瘦长的孤魂野鬼在轻飘飘地随风飘荡,伴随着潜伏的危险性,仿佛随时可能会和远处的窥视者来一个对视,下一秒便来到对方面前。    乌鸦沙哑地叫了一声,盘旋着缓缓降落在鬼影的肩膀。它收拢了羽翼,歪着头用猩红的双眼与这位监管者对视,居然显得莫名乖巧。    下一刻,乌鸦再次飞起,飞在监管者的前方,监管者手中提着的红灯为它漆黑的羽翼增添了一层隐隐绰绰的血色薄纱。    它忠诚地为自己的伙伴引路。    一声若隐若无的轻笑消弭在徐徐的风声中,长靴将草木摧折,原先的鬼影突然变得模糊起来,如同风中沙堡,渐渐消失在暗夜的浓雾之中。    在他的脑海中,盛大的交响曲开始了第一声的演奏,他为庄园客人们精心准备的最后狂欢即将拉开帷幕。    -----------------------------------------------------------------------------    心脏鼓动的声音蓦然变大,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挣扎着想要破茧而出    前锋咬着牙低声问盲女:“还要多久”他全身的肌肉都已经绷紧了,叫嚣着危险。    海伦娜不说话,她的速度已经达到极限,她的身体发出尖锐的警告,最后一个字母敲下,连续不断敲击键盘的声音停止,片刻的万马齐喑,随即,一声轻微的“咔哒”声,第四台密码机亮起了昏黄而温暖的灯光。    寂静有时候竟然会显现出无比的温柔和包容,从高度的紧张中松懈下来两个人在这寂静中有一瞬的愣怔,一瞬的空白。    就在这转瞬即逝的空白间,有什么东西凌厉破空而来,带起风声烈烈,空旷的钟声突然敲响,在虚无的空气中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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