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脚步声走远,尹默言一时有些左右为难,一边是自己的师傅,看师傅的样子是很喜欢的,说不定就要拿去看个几天,可琥珀这边又是早就已经答应的了,她有些歉意的看着琥珀,“琥珀,怕是今晚你拿不走这拓本了,看样子师傅挺喜欢的。”    “没关系的,反正就算拿回去了我也只是看看,用它来练习写字还真是不行的,不如我现在就离开,这样你也不会太为难。”琥珀也知道尹默言的为难。    “也不用现在就离开,师傅那个人为人很好的,既然让我们等就等一下吧。”说到刘女史尹默言嘴角含笑。    那笑容很是真诚,琥珀就知道尹默言说好应该是真的好了,从正月十一那天的接触来看,尹默言是一个很敏感的人,尤其是对自己商人的身份,不过那天倒是没有听到她提这位刘女史,遂问道,“你这位师傅是刚刚拜的吗?”    尹默言眼带得意,“正月十三那天拜的师,你不知道那天可让那两位眼红了好一阵,说了不少的酸话的。”她朝床铺的地方怒了努嘴,琥珀就知道她说的是同住的另外两个人了。    “难怪看你今天很是高兴的样子,这刘女史一定是个很厉害的人吧,看上去好年轻的。”琥珀也为尹默言高兴。    尹默言重重的点了点头,“当然厉害了,我刚进司珍司就听人提起她了,说是司珍司三十年来最有天赋的一个了,好到尚功姑姑一定要将她留下来做女吏的,我还听说我们尚功局的罗尚功便是她的师傅的。”说起自己的师傅来,尹默言也与有荣焉,“想不到我能够拜刘女史为师,也算是大大的扬眉吐气了一把。”    “刘女史厉害,默言你也很厉害,真好。”琥珀带着点羡慕,“以后默言你一定会越来越厉害的。”    “她啊,现在离厉害这两个字还差的远呢,不过还算是个可造之才。”不知何时刘女史已经到了门口,手上拿着一大迭纸。    尹默言的脸一下子就红透了,像是一个正在做坏事的孩子被现场抓到了,声音一时也小了下去,“师傅什么时候来的,也不提醒一声。”    刘女史笑道“你觉得我听到多少就当我听到多少就好了。”也不管尹默言的一脸的不自在,自行的将手中的那一大迭纸放在了桌上,推到余琥珀面前,“还好没有烧掉,现在总算是有用武之地了。”    余琥珀拿起自己面前的一张纸,那张纸上只写了一个方方正正的字,后面的几张也是一样的,所写的字都是比较简单的,一笔一划都非常的清楚,看起来比较适合初学的人拿来临摹。    “怎样,这可比那本拓本合适多了吧,我的字便是学着这一笔一划的练出来的。”    琥珀心中有些欢喜,比较来说刘女史拿来的这迭纸更接近自己开始想的,点点头,“那刘女史,这些我可以带走吗?”    “我既然拿了过来自然就是送给你的了,可要好好的练习。”刘女史轻轻的拍了拍琥珀的肩膀,鼓励道。    得了刘女史的首肯,琥珀立刻将那些有些散开的纸合拢在一起,“琥珀,留一半给我。”一旁的尹默言突然开口。    余琥珀的手上一顿,抬起头来,看向尹默言,“默言你?”    “我也一样也要练习写字的,我不过才八岁,在家中只学了半年的字罢了。“尹默言边说边将一半的纸片拢到自己近前,“我们一人一半,等学会了再交换。”    余琥珀自然不会拒绝,静静的将剩下的纸片整理好。待两人都整理完后,尹默言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己手上的那叠纸片比余琥珀手上的那叠少,“不行,不行,”她摇了摇头,“我看为了公平还是数数的好。”    听着尹默言孩子气的话琥珀觉得有些好笑,但还是跟着尹默言一起数了数,最后尹默言手上的比她还多了两张,尹默言有些哭笑不得,但什么也不说的从自己那批中抽出了一张递给给余琥珀。    看着两人的举止,刘女史有些好笑,“若是你们喜欢,我再去央彭尚功多写一份便好,整个尚功局就属彭尚功的字写的最好了。只是要晚一些,如今彭尚功人不在尚功局。”    “真的可以吗?”    “那是自然的,彭尚功最喜欢有上进心的孩子了,对了,你也是我们尚功局的吧?”刘女史觉得余琥珀有些面生。    “我是做杂活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司制司那边。”琥珀答道。    “和姜瑜一起的,说起来我和她还是同乡。你和默言也是同乡?”    琥珀摇了摇头,“我是琼州的。”    “琼州的,你是余琥珀。”刘女史肯定的道。    “刘女史你认识我。”说完后琥珀又觉得不对,看刚才刘女史的样子明明是不认识的。尹默言也是困惑,“师傅你怎会认识琥珀的。”    “我只是知道这个名字罢了,在你们新女使来尚功局前罗尚功曾提过这个名字,我就记住了,想着好像琼州的女使我们尚功局就一个,自然你便是余琥珀了。”刘女史的话不但没有替两人解惑,反而令人更加的迷惑了,琥珀只得猜测的问道,“难道这个名字有什么特别的吗?”    刘女史解释道,“名字倒没有什么奇怪的,只是你的这个姓比较的特别而已,不知道你在琼州的时候有没有听过崂郡的余家,据说是舜国有名的墨学世家的,比如今的方家蔡家也不差。”    琥珀对世家根本不了解,尹默言却还是知道一些的,“这样厉害的一个家族怎么跑到崂郡去了,是被发配的吗?”    “嗯,不过是舜国就被发配的,当时主家的人基本上都被杀光了,流放过去的差不多都是比较远的分支的人,还有一些年幼的孩子,所以这些年余家倒是没有听说有什么建树。。”    听完刘女史的讲解,尹默言一时比余琥珀还激动,“琥珀,说不定你便是这个家族的人呢?”    琥珀哪里清楚,只好什么话也不讲,一旁的刘女史在一旁有些疑惑的问道,“琥珀是禧县人,余氏家族的人都在盂县的,即使是的,怕是也是旁枝的人。只是即使如此,你也不至于去打杂的。”    尹默言听了刘女史的话也有些疑惑,“是不是弄错了,虽然余家如今是没落了些,但应该还是有些小名气的。”    “或许我在春晖园表现的很差吧。”琥珀说道,想着司彩司,总不能去织布染布吧,那是更加的不会了。    “不过也不要紧的,反正你还小,有的是时间学东西,以后四司都有机会进的。”刘女史安慰余琥珀道。    好不容易从尹默言房中出来,余琥珀这才松了口气,主要是被尹默言和刘女史安慰的话语弄得浑身不自在,或许这打杂是有点让人看不起吧,她在心中自嘲的想着。    正月十五,天上的月正圆,这里的天空没有灰尘和霓虹灯光的污染,可以清清楚楚的看见天上一闪一闪的星星,对于星星,琥珀知道的最清楚的莫过于北斗七星了,可她曾不止一次的在空中寻找着都没有发现北斗七星的影子。半年里,琥珀总是无意识的寻找这个世界同原来的那个世界的交集点,可惜能够找到的很少很少。    回到住的那间屋时,房门没有关上,一推门就开了,屋里点了一盏灯,灯光有些暗淡,陈椒和刘萤两个人凑在一起看着那本千字文,头差不多挨在了一起,嘴中念念有词,两人都非常的认真。两人念完了一页纸才从书本上抬起头来,这才发现琥珀的存在,陈椒立刻起身跑到了她的身边,“琥珀,你借到拓本了,让我也来开开眼界,看什么才叫做拓本。”    琥珀将手中的那叠纸放在桌上,“拓本没有借到,不过倒是有意外的收获,这是司珍司的刘女史给的,用来练字刚刚好。”    “是那个年轻的刘女史吧,听说是刚刚升上女吏的,最是厉害不过了,默言她就是拜在这位刘女史的名下的。”陈椒的消息一向灵通的很,尚功局中稍稍有名些的人她都可以说上一二。“说起来好像四司的新女使都拜了师了,我们不是也要拜那位红姨为师了,我看到那些女使们都准备了拜师礼的,我们要不要也准备点什么东西。”    陈椒这一说三人都静下来思考这个问题,最后琥珀先道,“要不,我们去问问姜瑜姐姐和小月姐姐,她们应该比我们知道的多些。”    刘萤第一个举手赞成,“我们现在就去问吧。”    三人结伴来到姜瑜的屋前,其实也就是隔壁而已,窗户处可以看到灯光,陈椒敲了敲门,在她准备敲第二次时,房门吱的一声开了一条缝,姜瑜探出一个头来,见是琥珀三人才将门打开,“是你们啊,快点进来,只是这屋里面乱的很。”    走进去一看,果然如姜瑜所言,这屋中有些零乱,落脚的地方都不好找到。    姜瑜见三人窘迫的样子有些尴尬,“没有办法,想重新收拾一下却没有想到东西这么的多,你们找我可有什么事吗,要不,去你们房间说。”    琥珀想着姜瑜姐姐估计现在很忙,连忙开口道,“其实很简单,只是想问姜瑜姐姐一个问题,我们就要拜红姨为师了,需要准备什么样的拜师礼?”    姜瑜收拾出几处可以站人的位置来,“拜师礼,”她稍稍沉吟了一下,“你们做一件最为拿手的针线活便好,这样红姨也能清楚的知道你们的水平。”    见姜瑜忙的焦头烂额的样子,三人也不好继续过多的打扰,很快就告辞了,回到屋中,陈椒和刘萤兴奋的谈论着要准备什么好,琥珀却有些犯难,针线活,她想,自己现在连一双鞋垫都纳不好,这针线活去哪里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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