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赵宁以为今夜要露宿野外,并祈祷温度别在持续降低时,不远处的草丛中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谁?”赵宁警觉的面向声音处大喝一声,企图镇住对方。    身旁的清月被她突然出声吓的一个激灵,瑟瑟发抖的往赵宁身边靠,小声道:“主子,奴婢保护您。”    “······”你抖的本太子都想撒尿了,还好意思提保护?    甲乙两人慢慢靠近,见赵宁满身戒备,周身仿佛散发出森森寒气,八尺高的老爷们竟也有些怂,心中忍不住嘀咕:到底是龙子龙孙,这气场有三丈高,没得比。    俩人讨好一笑,忙解释道:“别误会,我们不是坏人。见两位公子遇到了麻烦,所以过来瞧瞧。”说着,蹲下身子,替俩人解开了绳索。    蒙住眼睛的布条子被扯下,赵宁试探性的睁了睁眼,好在天色已大黑,她适应的很快。    抬头,望向身前五大三粗的男人,赵宁始终保持警惕。    她拉着清月向后退了一步,皮笑肉不笑的拱手道:“多谢好汉相救。”    甲男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皮,道:“不算啥事,那个,天都黑了,两位公子赶紧找个地方落脚吧。”    “敢问恩人尊姓大名?今日小弟遭此劫难,多亏了恩人仗义出手,大恩无以为报,他日再相见,恩人有困难吱个声,小弟必将竭尽所能。”    甲乙俩人均是大字不识的老莽夫,哪里听过这等文绉绉的话,况且,又是当朝太子亲自许下的承诺,越发的不好意思,本来想好的言辞解释下自己仗义的行为,现如今,竟不知咋开口,于是直接跳到了最后一步。    “那个,那边有马车,你们用吧,我这还有银子,留给你们做盘缠,那啥,你们快走吧。”说着,掏出钱袋子塞进了站在赵宁后头的清月怀中,旋即手背向外,驱赶似的摆了摆,示意俩人赶紧走。    赵宁也不矫情,拉着清月便朝他们所指的马车方向走去。    “主子,您不觉得奇怪么?”清月充当驱车小厮,一边控制着缰绳力道,一边回头对坐在马车内的赵宁道:“素不相识,甚至不肯透露自己的姓名,却慷慨的赠送盘缠与马车,奴婢瞧着那几人,怎么都不像是有钱人啊。”    清月都瞧出了问题,赵宁又岂会看不出?    这俩人甚至没有问上一句她们遇到了何事,出手又大方,没鬼才叫怪。    “证明本太子运气好,行了,你赶紧赶路吧,这荒郊野岭的,别没冻死路边,再叫饿狼叼了去。”    话虽这么说,但赵宁心中已有猜测。    她那皇帝老爹看起来笑面虎一只,一直以来自诩亏欠了她,所以待她极为纵然,实则管控的紧,这些年,假借太史淑兰之名,没少限制她的一举一动。    好些事,她心中有数,只是不说罢了。    长于皇家里的孩子,哪有几个真的缺心眼?    这一次,她离开皇宫数日,从行宫回到京城,又大摇大摆的出了京,不信没人给他通风报信,这俩人,八成就是她老爹派来的暗卫。    武功啥样先不说,就这脑袋瓜子,兴许是球做的,委实太笨了。    猜测归猜测,到底不是十拿九稳的事,所以也就没同清月讲。    这头,甲乙目送着赵宁的马车离开,终于长长的吁了口气。    “也不知能不能先一步拦住二公子。”    “有老侯爷的令牌在,还怕县丞不配合?”    *    骆言紧赶慢赶,抵达平昌县时,仍是晚了一步,城门已落锁。    本以为今夜要在野外露宿,没成想,守门的侍卫竟然反常的跑过来问他。    “可是骆府的二公子?”    骆言下马,双手抱拳,微点头,冲着身前的人道:“正是草民。”    守卫确认了身份后,二话不说,直接放人入城。    “这······”骆言不解。    他从未拿祖父与骆轻风的身份行过方便,况且,又不是在小叶城,知道他的人不多,这小小的平昌县怎会知道他是谁?    “二公子快请吧,被人瞧见可就不好了。”    既然如此,骆言也不推辞,天寒地冻的,总比睡在外头强。    翌日一早,天将放亮,骆言便起了床,小叶城的事耽搁不得,他必须得赶紧回去。    待赶去时,城门口聚集了一群人,乌泱泱的,皆是被扣不得出城。    昨夜还一口一个二公子的守卫,今日却死活不放他离开。    “抱歉,城内出现了敌国细作,在没彻底查清楚之前,谁都不准离开。”    百姓们怨声载道,骆言也再三请求,好话说尽,仍旧于事无补。    赵向西急的直骂娘,俩拨人在城门口险些真刀子真枪打起来。    还是赵岘的及时出现,才制止了一簇而发的冲突。    “你怎么在这?”赵岘勒紧缰绳停下后,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的睨着骆言,犹如王者一般。    照理说,他比骆言出发的早,且速度也不慢,应先他一步出城才对。    奈何人算不如天算。    赵岘在途中遇见了数名破衣烂衫的妇人及孩童,见他带着一群士兵,便齐齐跪在地上喊救命。    细问之下才了解,原来她们是从一个黑矿山里逃出来的,那里还有不少同她们一样被迫欺压劳务的百姓,最小的孩童甚至不过五岁。    这种事,他岂会不理?所以,这才耽误了半日行程。    没成想居然在这里碰上了。    骆言见他面色不善,隐隐带着几分敌视,仅一笑而过,并不生气。    赵岘这人,儿时便是一张死人脸,见了谁都那副德行,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改善,反而有愈加严重的趋势。    “病的这么重?为何不医治?”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听着赵岘不悦的蹙起了眉头。    想起欲仙楼里他与赵宁搂搂抱抱的画面,以及那一夜赵宁对他嫌恶的表情,鲜明的对比让他体内的无名火气烧的更旺。    明明不是个嘴上讨便宜的人,今儿不知为何,偏想说几句难听的话,让他也知堵心的滋味。    “有什么话大大方方说出来便是,男子汉大丈夫,何必像个女人似的嘀嘀咕咕?”    骆言向来是个知轻重的人,本意打算说几句好话,回头商量着赵岘带他一起出去,可今儿脑子也不知抽了什么疯,偏不想退缩,就想跟他怼几句。    八成小时候被欺负的太惨,大了,准备找自己的场子了。    他慵懒一笑,滟涟的桃花眼下泪痣妖娆,薄唇轻启,不疾不徐的慢慢道:“像女人?若是能讨得太子殿下欢心,草民倒也不介意。”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