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门前明显与附近居民不同的几人，小刘照歪着头，没有说话。 接过了护卫手上的篮子，明月将带来的点心拿给刘照看：“我带了点心来。你娘在吗？” 看到了小刘照眼中的防备，明月猜想，明珠姑姑大概还是没有告诉刘家人真相，只得道：“我前些日子来过，那时候你娘还请我进去喝茶的，你记不记得？” 望了望明月篮子中的点心，又望了望门前的几人，小刘照扭头喊道：“娘，有人来了！”话是传了，却也没有让人进去的意思，就这么站在门口干等着。 “谁啊？” 妇人在屋内大声问着，然后有一阵脚步声传出。 趁着小刘照回过头去的时候，明月向身后的其中一名护卫使了个眼色，又望望巷尾的方向。护卫会意，一拱手，便向巷尾的方向跑去。 重新将注意力放回面前的刘家，望见迎面而来的妇人，明月面上笑意更深，开口唤了一声：“姑姑。” 小满和护卫在屋外喝茶，屋子里只剩明珠母女和明月三人。 “我来找姑姑说说话。” 本来明珠是想撵小刘照到隔壁家玩会儿的，被明月拦下了。望着明珠怀里懵懂的小丫头，明月开口，语带遗憾：“姑姑没打算给阿照讲讲明家的事吗？阿照都不认识我呢。” 摸摸女儿的脑袋，明珠叹了一口气：“她还小。” “不讲明家也行。”知道明珠心里正纠结着，明月也不想逼她太近，只伸手将桌上的油纸拆了，给隔壁的小刘照递了块糕：“阿照啊，我是你姐姐。” 看见明月递来的甜糕，小刘照眼前一亮，又回头望了母亲一眼。见母亲点头默许了，才伸手去拿。 “姑姑将阿照教得很好。”望见小刘照谨慎的样子，明月笑了笑：“我在这个年纪的时候，看见好吃的，可不会先去看我娘。” 想起了年轻时候的事情，明珠摇了摇头：“嫂子那时候老为你操心，生怕你什么时候就要被人拐了去。”给明月添了热茶，又问：“你今日似乎有些心事。” “知我者，莫若姑姑也。” 摸着温热的茶盏，明月开口道：“最近太多事情发生了，人有点累了，又总觉得心神不宁，来姑姑这坐坐，找点安慰。” 前些日子在别院遇刺，又在温大学士府上听了庆亲王的事情，顾杉和又表现得奇奇怪怪的，明月心中堆积了一个又一个疑问，憋屈极了。前些天顾杉和出征，她好几个晚上都睡不好，总觉得心慌气闷。忍了几天，实在憋不住了，才决定出来走走。 “是因为顾家大郎出征的事？”身在城西，明珠不知道明月遇刺的事情，只道是寻常的女儿家烦恼：“我听说，顾家大郎是个厉害的。你与他在一处十几年了，也应该知道他有多少本事，又何必自寻烦恼呢？” “姑姑说得是……只是，我总觉着有些什么要发生……” 直觉是一种很玄乎的东西，没法解释，也没法用这个来说服其他人。即使明月心中对顾杉和这次出征怀有比往日更深的担忧，却也无法以此为由将他留下。 一时间，明珠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起头，只得说：“过几天就好了，等他到了边疆，肯定会给你写信的。” 明月点点头，又喝了口茶。 “慧娘，我回来了！” 屋外传来一声粗犷的叫唤，有人推开了半掩着的木门，往屋子走来。 明珠听得来人的声音，面上一喜，却又马上变得焦急起来：“孩子她爹回来了。”望见正在吃着点心的一大一小，一跺脚：“月儿，这可怎么办哪？” 听得明珠如此焦急的询问，明月差点没噎着了：“姑、姑姑。”抬头望了望屋外，失笑道：“我是您的亲侄女，在这里吃杯茶，有什么好急的？” “月儿！” “好了。”见明珠一脸不赞同，明月就知道，她没有打算让她的丈夫知道她恢复记忆的事实：“月儿知道该怎么说了。” “诶？你俩是谁呢？干嘛站在我家院子里不让我进去？” 拍拍手上的点心屑，明月站起身来，理了理身上的衣裙，才往屋外走去，刚好望见护卫将个汉子拦住了：“等等。”挥手让护卫退到一旁，明月跨过门槛：“这位……” 三四十岁，皮肤黝黑，手脚粗大，正是方才从巷尾掉头走的平民汉子。 明月瞳孔微缩。 被明月派出去的护卫也尾随着进了屋，向明月一拱手，站到了一旁。 见护卫没有出手，明月暂且压下了心中的疑惑：“这位肯定是刘姑姑的相公吧？” “我是。”刘壮望见明月，挠了挠脑袋：“你又是谁？” 看在明珠的份上，明月表现得十分的客气：“我是贵人派来的。贵人很喜欢刘姑姑的绣工，特地要我来给姑姑带点礼。”还是用的那副糊弄隔壁娘子的说辞，搬出个不知道哪来的贵人，随意搪塞过去。 刘壮恍然大悟：“原来是贵人的身边人。” 明月脸上笑意不减，又问：“方才刘当家似乎也在外头，为何一碰面便掉头走了呢？莫非，是我等容貌丑陋，无端惹人厌？” “不是不是不是。”听得此言，刘壮连忙摇头：“今日早了回家，想到前头肉铺买点什么，不料快到家门了才想起东西没买，才急忙转身回去。” “原来如此……” 里头的明珠见明月将谎圆过去了，松了一口气，连忙带着女儿出来了：“孩子她爹回来了。” 小刘照扑到汉子怀里喊着爹，刘壮憨憨地笑着，一把将小姑娘抱起，又将手里用稻草绑着的一小块猪肉递给明珠：“今晚咱们吃顿好的。” “行。” 明珠应了，又道：“你刚回来，快去冲个澡，后头有水。” “不了。”抱着小闺女，刘壮回身出门：“我带阿照出去逛逛，你和贵人慢慢聊。” 也不顾明珠挽留，三两步便出了大门。 “唉，真是的。”明珠笑骂了一句。 虽然知道那是明珠的丈夫了，算起来，也就是明月的姑父。但不知道为什么，明月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望着明珠手里拿着的猪肉，轻声问道：“姑父总是这个时候回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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