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没能抑制住眼泪,顾宁烟闭了闭眼,任眼泪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到下巴上,再滴落到地板上。  顾宁烟站在原地,又冷又狼狈,缓了缓,准备先进洗手间洗个脸。  拐角处又传来脚步声,有人过来了。  顾宁烟猝不及防,一抬头,和来人正对视。  是那个男人!!  梧桐树!!!!!  顾宁烟愣了,那个男人也愣了,几秒后,顾宁烟转身欲逃。怎么……怎么这次狼狈不堪的样子又被他看到了!况且这次比之上次,更是狼狈多了!  “等等。”男人叫住了顾宁烟,同时,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臂。  顾宁烟感觉到,自己冰凉的皮肤上,覆上了一掌的暖意,不知是男人的手掌心太热,还是她自己的手臂太凉了。  顾宁烟低头站着,既没有转身,也没有挣开他的手。  接着,一件犹带着体温的外套披在了顾宁烟的肩上。  顾宁烟睁大了眼,身体僵住了,但后背上却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一阵温暖,很暖。  顾宁烟忍不住回头去看,男人眉目温柔,嘴角上扬,不是嘲笑冷笑,而是很温暖的笑意,眼睛里带着真实纯粹的关切。  他生的不比封月寒差,不同于封月寒的英俊俊朗,他是温文尔雅的,温润且温和的,却又能给人一种满满的安全感。  顾宁烟恍然惊醒,发觉自己似乎已经盯着人家看了许久了,而且是当下这种妆容尽毁,涕泪满面的样子……  顾宁烟一心只想找个地缝躲一躲,忽略了刚刚,身体暖了的同时,心似乎也暖了些许。  顾宁烟局促不安间,男人伸出手,从给顾宁烟披着的外套口袋里掏出来一条白手帕,他拿着那手帕,在顾宁烟的注视下,抬手,轻轻擦拭着她脸颊上未干的泪水,语气温柔:“别哭了。”  顾宁烟懵了,一贯的优雅,平静,一下子全没有了。  就这么呆呆的看着他。  “怎么每次见你,你都不太开心的样子呢?”男人给顾宁烟擦干净了脸,白手帕也花掉了。  顾宁烟拿过那手帕,小声说:“我……我给你洗干净,谢谢……”  男人低声笑了,拿出他的手机,打开,递给顾宁烟,说:“要给你的弟弟打个电话吗?”  “啊?你怎么知道的……?”顾宁烟疑惑,他怎么知道她有弟弟?  “我刚才在里面看见了,也听见他叫你姐,我刚才……一直在你旁边,可是你似乎没有看见我。”男人的笑里带点苦笑的意味。  顾宁烟刚才一直在看封月寒,乔芸他们,根本就没有注意其他的人,闻言觉得有些羞愧,不觉低下头,说:“对不起,我……”  男人打断了她的话,说:“该是我说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地板上摔成碎片的玻璃酒杯,白色晚礼裙上的酒渍,还有满脸的泪痕……  顾宁烟心里无端的恼火别开脸,说:“这与你无关”  说完,发觉语气不好,很生硬,甚至还有些生气的感觉,怪他多管闲事的意思。顾宁烟想解释,她不是这个意思,她只是,只是……,但是到底没说出来。  空气一下子安静了。  顾宁烟接过了男人的手机,打了个电话给宁轩,三两句说完情况,便把手机还给了男人。  男人接过手机,放进了裤兜里,伸手拢了拢顾宁烟身上的外套,像是怕她会冷着一样。  顾宁烟鼻子一酸。  走廊那头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应该是宁轩过来了。  “那我就先走了,再见。”男人笑了笑,越过她走了。  顾宁烟忍不住一直看着他,就在男人要消失在拐角处时,男人停下脚步,看着她,嘴角一弯,很温柔的笑了。    瞒下了宁轩,顾宁烟打电话向封母告罪,提前离场。刚好错过了那一晚的一场闹剧。  没有回封家,而是和宁轩一起回了顾家。  顾宁烟换下了弄脏的晚礼裙,亲手把男人的外套和白手帕洗干净,晾在了阳台上。  坐在阳台的椅子上,顾宁烟抬头看着那外套和手帕,眼前又浮现出男人温柔的笑,还有那暖意……他是谁?他叫什么名字?他为什么也会在封母的生日宴会上?外套是最普通不过的外套,手帕也是普通的手帕,难不成他是宴会上的侍应生?  顾宁烟心想着,跟他不过两面之缘,他为什么要关心我呢?为什么要给我擦眼泪……?他有什么目的吗?还是说,他对谁都那样?  顾宁烟想着想着皱起了眉头,起身,关上阳台门,中断了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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