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告了辞,玳昴示意昭然“泽林,防务如何,抓紧报我再歇。”叫上昭然一同离去,这伙儿人品出了老皇帝话里的味道,这是想给三儿子找个硬靠山,看来已经提上了议储的第一步。这要是娶了方南乔,那皇位肯定是跑不掉。 行宫大部分屋舍都毁于战火,临时收拾了一处,三个人进了屋玳昴把房门关上,示意亲随远远的把门,把自己盔甲先扔到一边掐腰冲南乔来劲“他而今美人儿一般风吹吹也就倒了,我不敢揍他可敢揍你,合起伙来骗我是不是?你俩良心不疼吗?” “天地良心魏王哥哥,我可是在你家才第一次见到他,我还没质问你俩到底为什么瞒着我在一起鬼混了好几年?”南乔可不惯着他,她一副委屈了样子立刻发难。 外面公子琅玕被侍卫拦着不许进,连连叫嚷“我是你们家师爷的大夫,他得吃药了,他要是病死了我一家老小就得喝西北风,我上有高堂老母,下有吃奶小儿,全指着他养活呢!” “请进来”玳昴知道昭然身子弱,能带来行宫的肯定是亲信,一见面忽然觉得眼熟,尤其是声音“这位大夫不是那位陆状元吗?”当着昭然,自然不敢提准郡马三个字,看南乔一听陆状元就咬牙,他心里已然明了“多谢陆义士帮我南乔妹妹解围。” “不谢,总算有个主持公道的了!”琅玕一副南乔不知道好歹的样子,玳昴就知道南乔肯定把他折磨的不轻,见他熟练地给吉玉诊脉,然后拿出药丸直接塞他嘴里,玳昴去倒水的空儿见吉玉已经嚼碎咽下去了,忽然有些难过,吉玉而今吃药如同吃饭一般,他在自己身边几年,自己只觉得心意相通,和其他的幕僚不一样罢了,竟然没敢想。 房舍不多,营帐更是少的可怜,这殿阁三间屋子虽然都归了玳昴,他让吉玉同他和元初住最里面,安排琅玕和他的亲随秦素英加上谷雨住一间,南乔自己一间,余下他的亲随集中在小厅里打个地铺好歹暖和。 琅玕自然是反对,他的昭然体弱是离不得他的,谷雨还是孩子,而且智力发育不全,完全可以打发他和南乔同住,让什么秦将军他自己搂着去。玳昴第一次接触琅玕就知道是个难缠的,而且这琅玕不知道为什么,对他十分的不友好,当着南乔的面儿非得弄出一副和吉玉有基情的样子,南乔昼夜赶路已经累了,直接喊谷雨“到姐姐房里住吧!”琅玕轻轻推昭然一下“一会儿你和谷雨换,他们反正不知道,你晚上小点儿声弄就是了。” “去你大爷的,我怎么会这个时候坑她?”昭然啐了琅玕一口,拉着他回了房,谷雨高高兴兴进了南乔的屋子一脸得意,南乔帮谷雨把临时的小床铺的厚厚的,问他“你还记得姐姐吗?” “嗯”谷雨卖力地点头,“姐姐抱过我” “昭然哥哥最近好吗?”南乔知道谷雨不会说谎。 “吐血,天天被坏人扎”谷雨眼里都是心疼,南乔一愣忽然反应过来谷雨口中的坏人应该是公子琅玕,这还真是个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主儿,这张臭嘴是万人嫌。 “谷雨,昭然哥哥身边有别的女人吗?”南乔就想问这个,她也是女孩子,俩人九年没见,她既希望有人照顾他,又不希望照顾他的是年轻女人。 “嗯”谷雨认真点头,南乔只觉得心一沉。 “几个?”不由自主地咬了咬嘴唇,谷雨认真的板着手指数着,南乔越看心越凉,这孩子数数有点成问题,一双小手十个手指都用完了也没数明白,南乔差点拔了剑去给陈昭然戳几个血窟窿。 “吴妈,陈妈,董嫂,宋嫂,菁菁姐姐,疏影姐姐,赵嫂,张婶,李婶……”谷雨挠着脑袋拼命的想家里来过的女人的名字,恐怕遗漏个哪个再惹姐姐不开心。 南乔一听这些称呼就知道谷雨弄错了,还好大部分是有年纪的,只得挤出来些笑“姐姐问的是来家里的年轻姑娘,比姐姐年纪小的女孩子,或者是和姐姐差不多年纪的漂亮姐姐。” “来家里的漂亮姐姐?有抱着琵琶的,弹琴的,还有劝酒的,还有不怕冷的。”谷雨认真回忆着,一五一十和南乔姐姐汇报。 “不怕冷的?”南乔有点懵,不过隐约猜着都不是什么正经女人。 “穿纱裙子”谷雨站起来比量着低低的领口,南乔气的浑身颤抖,又不能立刻去寻昭然算账,原本奔波了几个日夜又厮杀了一天,气的南乔一夜没睡,第二天一早被子都没叠就闯进了昭然和琅玕的屋子。 那琅玕喜欢赖床,而且他睡觉不穿衣服,虽然昭然已经起了,可是他依旧做着美梦,忽一下门打开吓得琅玕立刻坐起拔剑,一看是南乔他连忙把被子遮上自己裸着的上身“臭流氓,昭然你能管管不?我可警告你啊,我还没娶媳妇呢,这要是被我将来的媳妇知道了被你占了便宜去,不饶我可如何是好?”琅玕抱着被子一副被轻薄了的委屈模样,南乔横眉立目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 “怎么了南乔?做噩梦了吗?”昭然不明白她为什么怒气冲冲的过来,南乔直接扯上了昭然耳朵就给拽了出去。 “弟妹,他没吃药呢,弟妹,手下留人……”琅玕忽然觉得是不是恼他昨晚没和谷雨换屋子所以一早就来寻他晦气来了,心说昭然你真是的,你不抓紧机会给喂饱了,怪她脾气不好呀? “怎么了南乔?”被她扯到外面昭然也不知道自己错哪儿了。 “我问你几时学的那么轻浮?家里那些风尘女子是怎么回事?又是劝酒又是宴饮的?”南乔气的皱眉,盯着昭然眼睛,心说你若是敢扯谎,我先让你知道知道厉害。 “不是我找来的,是琅玕他离了女人就得生事,都是陪他的。”昭然忽然笑了,这是昨晚和谷雨打听自己身边的事儿了,瞧这一脸的醋意,怕是昨晚都没睡好。 “当真?”南乔手握剑柄,虽然是问的语气,倒也相信自己的吉玉哥哥没有那么浮浪。 “我发誓,生死不负!”昭然一本正经的发誓,南乔又笑了出来“呸呸呸,别说什么生呀死的,不吉利!” “整日血水里打滚儿,你还管吉利不吉利?”昭然拉住南乔的手,两人又回了房里准备一起用早饭。 “我无所谓,你必须好好活着,再不许离开我半步!”南乔直接挽上了他胳膊,正巧玳昴亲自提了食盒回来见左右没有人,又扯住昭然这边胳膊“都是你从前爱吃的,豆皮儿包子刚出锅,还给你俩叫了南瓜饼,枣泥糕,酸辣的小黄瓜。” “琅玕不许我吃辣,吃药忌口!”昭然抱歉一笑,玳昴知道那个不正经的大夫是昭然过命的朋友,唤他和谷雨一起过来吃饭,果然这琅玕管的极宽,昭然夹第二筷子糯米卷儿的时候,琅玕咳嗦一声他就放下了,然后看着琅玕吃完了桌上的酸辣小黄瓜,甚至抢走了他手里的干粮“我替你吃”笑的一脸欠揍,昭然白他一眼“胖成猪样了都。” 玳昴忽然明白了,他连硬一点儿的饭食都不能吃太多,尽力忍着眼里的泪,叫上南乔去请旨回銮的事宜。 老王爷徐崇德受了点儿伤,禁军大都督单云旗刚好领了圣旨回去调动卫队,迎面遇到南乔和三殿下行礼问好之后看南乔嘴角有些调侃的笑意,这小子长得五大三粗一脸的忠厚样,南乔忽然明白了,吉玉哥哥肯定和他有瓜葛,南乔气的鼻子略抽了下,心说让你和他合伙瞒着我,这账且记下。 流金嘴巴极甜,一口一个南乔姐姐亲昵的过来打招呼,似乎有点遗憾予南没来,南乔对这几个孩子和自家予南一般疼爱,帮他整理下铠甲拍了拍他肩膀让他小心谨慎不要受伤。流金见了南乔素来没大没小,因为小时也是一起长大,南乔又年长他许多,倒也不似旁人那般拘谨,扯着袖子边走边撒娇,甚至还问南乔讨要云南的葫芦丝。 空气里充斥着血腥气,南乔太熟悉这个味道了,昨日傍晚时候已经打扫停当,肯定这一大清早又添了新鬼。不过他们兄妹都不是多事的人,假装没闻出来进正殿给皇帝问安。 南乔匆忙赶来没带衣服,这老皇帝贴心起来还让悯嫔帮南乔找两件替换,见南乔和悯嫔走了,老皇帝歪着脑袋示意儿子“你倒是学学人家怜香惜玉,去给你母妃问安,和南乔妹妹闲话几句。”流金自然明白皇帝话里的意思,有些嬉笑着看自己一脸严肃的父亲,被魏侯爷狠狠地瞪了一眼。 玳昴有太多话要和母妃说,顶着奉旨献殷勤的名义去了悯嫔的临时寝殿,自己母妃正帮南乔整理衣裙,甚至按照中原定过婚的女孩子的发饰帮她打扮好了,南乔生的有七分中原人的温婉端庄,三分异域女孩儿的热辣多情,换上长裙倒显得斯文多了,玳昴嘴角竟然露出几分嘲笑,气的南乔瞪眼做了个拔剑的动作,他连忙收敛起嘴脸给母妃请安。 “把他传来,咱们娘几个说几句话”悯嫔一出声,玳昴忽然生出了一种被整个世界抛弃了的孤独感,原来自己母亲也知道。 化身为陈昭然的袁吉玉已经完全把自己活成了陈昭然,礼数周到,举止沉稳,玳昴本就一肚子怨气当着母妃直接问罪“母妃您看看,都是自己人演戏给谁看” “昭然兄入戏太深,只怕自己也分不清到底是吉玉活成了昭然,还是昭然活成了吉玉。”南乔望着着陌生的面孔,熟悉的灵魂,语气不是很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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