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趁势    沐宛宛不防有人突然出现在身边,吓了一跳,差点直接跳起来。好在她及时反应过来,带着点诧异与茫然地看向身旁一脸坦荡的人,像是在回想:“什么?你、你是前些天去过书舍的……邵公子?”    “没想到顽公子还记得我。”来人说着像是惊喜的话,可却没有半点高兴的样子,甚至沐宛宛还隐约感觉到他身上压抑的怒意。    她迟疑片刻,不知怎么接话,索性当做没察觉到,倒了杯茶推到那人面前:“邵公子不介意的话可以试试看这里的茶水,虽说不是什么名贵的茶,但味道还不错。”    只见邵景曜浓眉紧皱地看了茶水一会,才端起来一口灌下,那活像是喝毒/药的表情叫沐宛宛有些忍俊不禁。    看着她的笑,邵景曜原本心中残留的那点怒意,顿时没了踪影。    从谢军师那得知,她又一次打算从自己眼底下逃走躲开的时候,邵景曜真的是气恼暴躁得当场捏碎了手边的茶盏。    他之前对宛娘不好吗?为何她总是想着逃走,不仅一点都没想过自己不说,甚至还有种避自己唯恐不及之感。他越想心中越是憋闷,却无从发泄,所以趁着事情都准备得差不多,他就出宫来找人了。    但是一见到人,邵景曜心里的怒意和憋闷就不自觉地消散许多;在看到她嘴角因自己而出现的笑时,他就完全想不起自己之前还在生气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自己看错了,沐宛宛总觉得之前有一瞬,她从身侧这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身上看出了一点委屈之意。那形成的反差一下戳中了她的心,让她在心软的同时,忍不住反思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    好吧,装成另一个身份,不仅没有报答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的邵将军(延成帝),还撒谎骗他;这么做确实有点无耻了。    再等等吧,反正暂时她是不好再尝试躲开他们,那就先留在梁都,看看能不能有机会报恩,然后再伺机离开好了。    “说时迟那时快,将军长/枪一挥,将偷袭之人刺死于马下……”台上的说书人正说到叛军将军攻城一战,语气激昂顿挫,像是自己在场亲眼目睹了一半。    说起来有些可笑,这酒楼先前说书也在说叛军的事,但都是贬斥之辞;如今说的虽然还是一样的事情,可却全变成溢美之词,什么威武不凡、救黎民于水火之中都用了上来。    转变得如此之快,跟在自己脸上甩巴掌没什么差别,所以这几日酒楼说书人一开腔,众人都会笑话一阵。不过趋利避害是人之本性,倒也没什么好指摘的。    “他说的太夸张了,打仗、攻城哪有这么简单,又不是儿戏!”邵景曜听了一段说书,眉头渐渐拧紧,语气不悦地评价了一句。    刚压下其他心思的沐宛宛听到他这句话,眼底不由漫上笑意,想了想替说书人解释道:“毕竟没有亲眼见过,自然说不出来。且说书多是如此,邵公子不必太过在意。”    “你若是想知道这些事,不用听说书,直接来问我就是了。”邵景曜说出这句话,看向身旁的人,想着谢军师说的,愈发认真留心她的神情。    又是直报姓名,又是说想知道叛军攻城打仗的事可以直接问他。沐宛宛就算再想骗自己他什么都没发现,也没办法了。    她别开头躲开那道盯着自己的灼灼视线,勉强装作若无其事地打着呵呵:“是吗?那日后某需要了解攻城打仗是如何的时候,就要有劳邵公子不吝赐教了。”    “若是顽容避开您的视线,说明他的确有所隐瞒,所以才心虚,不敢与您对视。此时您不要急于让他承认、交代隐瞒的事,要徐徐图之。可以顺着他的话继续说,然后再找机会试探出沐娘子的下落。”    想到谢军师教他的话,邵景曜直接忽略掉身旁人话里的“日后”,很干脆地一副坦荡荡的样子应道:    “你我也算是结识,这点小事不用多说。不过此处人多口杂,要慢慢说不怎么方便,不如去你住处说?或者到我那也成。”    “不是……不用急于这一时。”沐宛宛哪里想到这人说风就是雨,自己明明说日后想敷衍过去的;看他样子不是说说而已,而且加上自己本就对他有点心虚心软,沐宛宛考虑了下,还是无奈地妥协了,“去我住处吧。”    他那不就是宫里吗?总不能真的去皇宫吧?算了,反正到时候不去书房,自己别再继续露馅就好。    沐宛宛抱着能拖一时就一时的缩头乌龟心理,自暴自弃地想道。    邵景曜听到她妥协,不由咧开嘴笑,等想起谢军师的告诫才赶忙用力咳了两声,把笑掩下去。    她的住处离酒楼这不算太远,两人没走多久就到了一个看起来至多一进的宅子门外。    “邵公子请,陋室狭小,有点乱,还请莫要见怪。”沐宛宛一面说着,一面领着人走进屋里坐下;然后自己沏了壶茶,放到邵景曜手侧,请他用茶。    看到他又一次对着茶盏微微皱眉,沐宛宛才一下反应过来,这人大概是不喜欢用茶,便一脸歉意地准备将茶水收起来:“啊,某这记性就是不好。又拿成了准备丢掉的陈茶,刚刚想起来。让邵公子见笑了,某重新沏一壶来。”    “不必了。”邵景曜赶紧在她端走茶盏之前抢先端起茶盏,猛地喝了一大口,好在茶水不算太烫,不然他喝得这么急,肯定要烫到舌头了。那着急的样活像怕被抢走似的,叫沐宛宛忍不住失笑。    看到她笑了,邵景曜顿时觉得心满意足,哪怕是烫到舌头也觉得值了。虽然他的确不喜用茶,但是宛娘亲自给他沏的茶,怎么能不喝?    “邵公子……”    “我与顽兄弟也算是朋友了,顽兄弟不妨与我兄弟相称就是。”听到她还是那般客气地称呼自己,邵景曜怎么听怎么不合意,当即提议道。    沐宛宛迟疑片刻,还是从善如流地应了下来:“邵兄所言有理,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她刻意压低放粗了嗓音,但比起寻常男子,她的声音还是带着点偏女子的清冽柔和。她说出邵兄二字的时候,邵景曜心头微微一动,不禁泛起点点痒意。    不过这个称呼他还是不太满意,要是能听到她的嘴里用那个称呼来唤自己就更好了。    沐宛宛可不知道眼前这人在想什么,她还在纠结要不要问一些她好奇的事,但总觉得那些问题问本人会很奇怪。    “你不是很想知道那个、叛军将军的事吗?问吧。”邵景曜厚着脸皮催促道,好像要说的不是他的事一般。    本来还在迟疑纠结要不要问问什么的沐宛宛被他一催,脑袋一热就问了句:    “听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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