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国栋搬完最后一盆蝴蝶兰,气定神闲的打量着收拾的差不多的工作室,镂花疏窗壁饰,原木衣架上挂满了款式不一的旗袍,分门别类一整面墙的布料看得人赏心悦目。 转过手绘屏风,里面有一个大大的工作台,凌乱的放着一些图稿,最右边有个中式小榻,小几上放着一整套茶具。 他自觉的走过去拉过软垫瘫在上面,意外发现八宝盒里装着各种蜜饯,边吃边看着林夕挽着袖口忙来忙去,“你能不能歇会?” 她把凌乱的画稿卷成筒系上麻绳放入镂花小柜中,接着铺开一大卷白纸,上面画着凤穿牡丹的精细画稿,“我先把绣花颜色给刺绣师傅确认好,你先吃着,柜子中有零食,自己拿。” 说着抽出一张水彩纸,拿了一支毛笔调色拍照,把照片发过去之后道:“杨老师,你对照图片把蓝绿色系与蓝紫色系的丝线配好,明天我会过去确认,另一件嫁衣的青花牡丹颜色过渡欠佳,等我过去再详谈。” 这边语音刚刚发过去手机接着就响了,她笑着接听,“高太太,旗袍的布料、工艺、盘扣,稍后我给你把图片发过去,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可做调整。” 过了五分钟,林夕才坐回小榻上给李国栋泡茶,一时室内茶香四溢,“青柑小普洱。” “你不是说要休息一段时间吗?”他剥着核桃继续歪着,“就你现在这种状态怎么和秦歌培养感情?” “手上几个订单都是老顾客,必需我亲自招待才可以。”林夕递给他一个盒子示意他打开。 里面放着一套珍珠扣的小旗袍,粉紫色的暗花,银蓝色压条,“好看吗?送给沁沁的。” “她可不是小公主就一小霸王,比男孩都皮实,土豆宠的和什么似的,如今他在家里的地位都排在狗狗后面了。” 学生时代的三好男友,结婚之后的别人家老公,至如今林峰又彻底沦为了女儿奴,林夕大方道:“等你结婚时,你老婆的嫁衣我包了。” 李国栋凑过来嬉皮笑脸的问道:“那请问你什么时候带我正式去见咱爸妈?” 李国栋一向自诩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打从高中开始女朋友换了不知道有多少,林夕眼看着他没有半点安定下来的意思唏嘘道:“也不知道未来哪位姑娘有如此神通能收了你这个花花公子,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肖旭打电话过来让他回去开会,他连连应承,拿着林夕的包便往外走,“指不定某人吃醋了,特意找个由头把我召回去,走吧,同我一道回去瞧瞧。” “别胡说。” 李国栋看她没有丝毫要起身的意思,不由分说便把她拽了起来,“纯粹参观一下公司,让你见识一下小爷我的霸道总裁范,不过我事先告诉你,我们公司都是一群苦逼码农糙老爷们,见不得似你这般娇滴滴的小美人。” 到达公司的时候,大多人都在会议室开会,李国栋边走边给她做了简单的介绍既而推开一间办公室道:“随便坐,随便看,我先去开会。” 办公室并不大,装修极尽简洁,最引人注目的大抵算是沙发旁的木质书架,摆满了各类她看不太明白的书籍并一排排的文件夹,最顶上放着两盆绿萝,沿着书架往下蔓延,差不多垂至地面,怎么看怎么不像果冻的骚包做派。 目光蓦然顿在几本格格不入的线装书上,心里隐隐约约有股莫名的情绪涌动,抽出其中一本,扉页用楷书写着三个大字《纳兰词》,随意一翻里面夹着一片早已风干的树叶,中性笔画的一枝红梅花早已模糊不清,一行提诗行云流水,“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房门吱啦一声被打开,手中的线装书啪嗒掉在了地上,她慌忙弯腰去捡,秦歌把文件丢在一旁,室内一时安静的有些过分,该说些什么呢?为什么面对他自己会如此紧张?心虚?愧疚?害怕?怯懦?这次换她输的体无完肤。 “未经允许擅自翻动别人的东西,是不是有些不礼貌?” 林夕把书放回书架上声音沙哑道:“对不起。” 秦歌望向她的目光讳莫如深,彼此心知肚明,这句对不起到底是为了什么?似乎她总是在对他说对不起,而他最讨厌她对他说这三个字,俯身用玻璃杯接了一杯温水喝了一口,“为什么回国?” 林夕往前走了几步离他近了一些,“为了你。” 他喉结微动,讥诮一笑,反问道:“为了我?我是不是应该感到荣幸之至?” 她抿唇沉默良久一时竟然不知道如何回答,也不知道苏然的话管不管用,现在这种情况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趁他不妨整个人扑入他怀中双臂环住了他的身体,“秦歌,我不知道一切是否还来得及,我也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和我重新开始,你可以不听我的解释,也可以把我拒之于千里之外,这次我不会放手了。” 她从不是一个主动的人,谈恋爱那么久,她从不会主动抱他更不会主动对他做一些亲密之举,她越是这样矜持疏淡他便越忍不住去靠近,以至于他总是需索无度喜欢看她在他怀中无措失控的模样。 秦歌维持着原来的动作一动未动,林夕嗅着他身上清冽的味道积压在心中多年的委屈一涌而出,眼泪浸湿了他的白衬衫,凉凉的,“我好想你。” “松开。” 她置若未闻,抬眸望着他含泪笑道:“你怎么不推开我呢?” 他扬眉,略微俯身,彼此之间呼吸可闻,“旧情人投怀送抱,我为什么要推开?” 她长长的睫毛扇了扇,水润风清的丹凤眼带着几分惑人的风情,他越靠越近,环在他身上的手不觉松了,他冷笑道:“你的诚意不过如此。” 林夕阖目蜻蜓点水一般轻吻了一下他的唇角,“我会让你看到我的诚意的。” 肖旭推门不妨看到眼前这样一幅场景,以文件夹掩面轻咳两声转过身去,“那个……你们继续,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林夕坦然笑笑,“你们聊,我去果冻的办公室参观一下。” 待她走后,肖旭用文件夹拍了拍秦歌的肩不怀好意的问道:“什么情况?这么快就和好了?” 秦歌打开电脑回道:“没有。” 肖旭抽出一张纸巾递给他,指了指他的嘴角,“铁证如山。” 他用纸巾擦了擦,淡淡的珊瑚红口红,手指摩挲了一下嘴角,好似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公事公办的和肖旭开始探讨项目方案。 …… 周五应约来到医院陪苏然做产检,她神秘兮兮的对她道:“今天心外科是秦歌坐诊,我帮你挂了号。” “我又没有病。” 苏然郑重其事道:“你知不知道他的号有多难挂?我为了你们俩可是操碎心,你能不能给我好好上点心?” 自从那日在公司与他见过一面,她打电话他也不接,来医院找他皆被拒之门外,可见平常借机接近他的女人并不少,其实她心里一点底也没有,也不知道三年过去了他心里还有没有她?即便他不想听,有些事情寻个合适的机会还是有必要解释清楚的。 “好好好,我现在马上过去。” 苏然满意的摆摆手,“宝贝,你可一定要给我争气,时间我都替你算好了,等排到你时差不多他也快下班了,你趁机约他吃个饭。” 林夕走到心外科,候诊的有一半竟然都是同她年龄相仿的姑娘,她试探性的拨通了秦歌的电话,无一例外依旧是无人接听,以前肖旭说起秦歌在医院实习时的桃花趣事总会调侃有朝一日他给她问诊时会是什么模样,没想到还真有这么一天。 别人都是怎么装病来着?她努力搜寻着残余不多的片段,胡思乱想了一会听到护士在叫她的名字,豁然起身,深呼吸了几口气走了进去。 秦歌抬眸见是林夕目光深沉莫名,她坐在他对面静静看着他,手心沁出一层薄汗,点头道:“秦医生,你好。” 他穿着白大褂,温和疏冷,例行公事问了几个问题道:“林小姐想必来错地方了。” 林夕干咳两声,“我真的有些不舒服,心慌气短。” 秦歌手中的笔有一下没一下敲打着桌面,戴上听诊器好整以暇的看了她一眼,她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难道还需要我帮你脱衣服?” 她低垂着头解开了外套的扣子,盯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耳根有些发热,这双手曾经解她的衣服比她自己还要顺畅,也不知道是她想太多还是他故意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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