镖局（二）

五、镖局（二）　　　　这下床走动确实有些成效，秦渊第二天便能自己活动了。除了腿还有些酸之外，没觉得有什么不便。　　　　秦渊跟着众位师兄们来到院子里晨练，刚要扎马步，大刘拦住他道：“秦渊，你今天自己多走走，别急着跟我们一起练功。”　　　　秦渊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训，这回非常听大刘的话，点着头说着“好。”，便自己绕着院子来回走。　　　　秦渊低着头，每迈一步都觉得腿在跟自己抗议，但想起师晓卿来，就不觉得腿有多酸疼。情人眼里出不出西施他不知道，他只知道，眼下不赶紧恢复，师晓卿会放心不下。　　　　正想到这里，师晓卿来到了院子里。她径直地向着秦渊走去，秦渊看到面前出现了个人，才抬起头来。　　　　秦渊看见师晓卿，又惊喜又害羞，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整话来。　　　　“好得很快。”师晓卿淡然道。　　　　秦渊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笑着说道：“多亏你跟我说要多走动，不然我今天还躺在床上呢。”　　　　“怎么不跟着他们一起练功？”　　　　“大刘说让我别急，先到处走走。”　　　　师晓卿看了看大刘，说了句“你等一下。”说着便往大刘那去。　　　　秦渊看见他们两个说了几句什么，大刘往自己的方向看了看，点了点头，师晓卿便回来了。　　　　“你跟我走。”师晓卿说道。　　　　秦渊疑惑道：“去哪？”　　　　“走不走？”师晓卿反问道。　　　　秦渊没再多话，跟着师晓卿出了院子。其他练功的师兄们看见了，发出一些怪声来。师晓卿没有理会。　　　　二人出了镖局，去了尤城的澡堂。　　　　澡堂门前，师晓卿说道：“你去泡半个时辰，泡完我带你活动活动。”　　　　秦渊望着澡堂的牌子，摸了摸自己的怀里的钱袋，说道：“还是不泡了……”　　　　师晓卿从自己的钱袋里掏出几个铜板交给秦渊，说道：“去吧。”　　　　“这怎么行。我怎么能花你的钱。”秦渊忙拒绝道。　　　　“废什么话。”师晓卿硬塞给秦渊，说道：“赶紧去。半个时辰后我再来找你。”　　　　秦渊攥着手里的钱，眼睛愣愣地看着师晓卿，嘴上挂着笑。　　　　师晓卿皱眉道：“你看什么？”　　　　秦渊有些腼腆道：“没什么……”　　　　“还不快去？”　　　　“好，好……”秦渊点头答应着，往澡堂里走去，边走边回头看师晓卿。　　　　师晓卿并没给他多少机会看，向着镖局走远了。　　　　秦渊泡在大池子里，觉得自己的双腿确实舒服了许多，他心里一直在想着师晓卿，不确定这样的晓卿算不算温柔。可是自己才刚认识晓卿，何辙他们跟晓卿相处时间更久，怎么会觉得晓卿不温柔呢？　　　　秦渊想不明白这个问题。　　　　在热池里泡了半个时辰，秦渊晕头晕脑的走出澡堂，却没看见师晓卿。　　　　等了一会儿也不见她来，想着应该是有事耽误了，于是秦渊回了镖局。　　　　想不到镖局的师兄们都不练功了，全都聚在门口，好像等着捡钱一样。看见秦渊走过来，一个个脸上笑得怪里怪气。秦渊胡撸自己脸一把，以为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又转着圈看了看自己身上，也没发现有什么破洞的地方。一头雾水的秦渊走了过来，何辙邪笑道：“哟？渊子，这是跟晓卿去哪了？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小脸儿还红扑扑的。”　　　　秦渊不知道如何解释。晓卿带我去泡澡了？晓卿给我钱让我自己去泡澡了？这不整事儿吗？于是也没说什么，脸变得更红了些。好在本就红扑扑的，看不出有什么区别。他低着头往镖局里走，穿过看热闹的师兄们，只想回寝室睡觉。　　　　结果被小王师兄拦了下来。　　　　秦渊的头稳稳的撞在小王的胸膛上，本就头昏的他，差点一个顺势栽倒在地。　　　　“这是怎么回事？你撞我，你却倒了。”小王狐疑道。　　　　“我，我头昏……”秦渊踉跄着站稳。　　　　小王并不想这样放过秦渊，双手环臂在胸前，一脸不屑道：“这是跟晓卿干什么去了就头昏？晓卿怎么会看上你这种货色，你一定是用了什么手段！”　　　　秦渊血气上涌，急道：“你在胡说什么？”　　　　一时间，镖局里的师兄们分成了几个阵营——不知所措的、添油加醋的、吃醋到急眼的、看热闹的……镖局门口顿时乱哄哄的。　　　　何辙跟大刘看这情形对视一眼，发觉情况不对劲。大刘拉开小王，何辙挡在秦渊身前，说道：“怎么回事？”　　　　小王一脸不悦道：“大刘，何辙，我知道你们跟他关系好，但这事轮不到你们俩插手，起开。”　　　　“哟？轮不到我们俩插手，还能轮到你？你算哪头蒜？”何辙不屑道。　　　　“何辙，别拱火了。”大刘一边劝阻一边用力拉着小王。　　　　这时旁边添油加醋的师兄们也跳了出来，一把抓起何辙的衣领，威胁道：“何辙，识相的就让开，不然连你一起揍。”　　　　“妈的，给你们脸了，来啊。”何辙叫嚣道。　　　　秦渊就在何辙的身后，被何辙护得死死地。他看不到别人的表情，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只觉得天旋地转，双腿发软，想睡觉。　　　　何辙跟别人打起来的时候，秦渊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看着师兄们撕打，他甚至觉得并不是因为自己在打，也许他们只是想打架了。　　　　打架声越来越大，何辙跟大刘两个人对付四、五个师兄弟，其他师兄弟也不敢劝架，也不敢掺和，就在旁边看着。也许是时候给他们来点花生瓜子烟酒茶，上个铜锣或者碗收赏钱。　　　　秦渊双眼有些睁不开了，眼前别说在打架了，就是在地震他也管不得了，迷迷糊糊的向后一仰，躺在地上睡了起来。　　　　有人大喊：“秦渊倒了！秦渊倒了！”众人停了手。　　　　大刘跟何辙赶紧回头看，脸上大惊。　　　　“这小子，到底干嘛去了？”大刘问道。　　　　何辙眉头紧蹙，“啧”了一声，蹲在地上探秦渊的脉搏，还活着。何辙一时更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皱眉苦思道：“怕不是得了什么病吧？”　　　　“这可不是我们打出来的啊。”小王赶紧说道。一起打架的人也附和着。　　　　大刘瞪了他一眼，厉声道：“小王，你等着。你若是侥幸能逃了镖头，也休想逃了我这。今日的帐咱们算记下了！”说完扛起秦渊。　　　　何辙顾不上跟他们多嘴，急道：“大刘，等着，我去叫郎中。”　　　　大刘点头，扛着秦渊回了寝室。　　　　小王他们着实有些害怕了起来，想着要是闹出人命来，自己饭碗怕是不保。　　　　“散了吧，散了吧。”有人说道。　　　　“等等。”众人想要散去时，师晓卿正走到镖局附近。　　　　小王等人看见师晓卿，一时间灰头土脸，不敢说话。　　　　师晓卿眉头紧皱，脸色铁青，沉声道：“方才撞见慌慌张张的何辙，跟我说了句‘渊子出事了’。你们谁能给我说说，这是出什么事了么？”　　　　“晓……晓卿……没出事，没出事……弟兄们闹着玩呢……”小王支支吾吾说道。　　　　其他几个打架的也附和着“闹着玩呢。”　　　　剩下原本就在看热闹的，发觉气氛不对，想要赶紧溜了，结果被晓卿叫住。　　　　“闹着玩？好。”师晓卿冷笑一声，说道：“那我也来跟你们闹着玩一下！”说完一个健步冲过来，速度之快，众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啊！”地一声惨叫，小王捂着不断流血的鼻子，痛苦道：“晓卿？你？”　　　　师晓卿拽着小王的衣领向后一撤，把小王拽得跪倒在地，小王一脸诧异道：“他有什么好？你竟为了他打我？平日里，我们几个对你如何，你说？”　　　　“如何？我倒想知道，你们平日对我如何了？”师晓卿冷声道。　　　　“你！”小王气的脸通红。　　　　“晓卿，你这是做什么？我们只是替你打抱不平啊！秦渊那小子才刚来，你定是着了他的道。”打架的小李劝阻道。　　　　师晓卿瞄了他一眼，瞅见他脸红肿着，断定他也动了手，于是二话不说，飞起一脚踢在了小李的胫骨。　　　　小李疼得只翻白眼，跪在地上捂着腿，龇牙咧嘴。　　　　又有人跳了出来，说道：“晓卿！平素我们几个对你仰慕，你不是不知道。今日你跟秦渊出去，不清不楚的，你不解释便罢了，怎么还动手！”　　　　“什么叫不清不楚？”师晓卿反问道。　　　　“……那你说！你们两个到底去干什么了！”　　　　马镖头一声呵斥传来，众人噤了声，给马镖头让开了路。　　　　师晓卿一甩袖，放开了小王，侧过脸看向别处，强压着一脸怒容。　　　　“反了天了？”马镖头怒道。说完扫了一眼众人，什么表情的都有。　　　　“晓卿，你怎么打同门？”马镖头厉声道。　　　　“该打。”师晓卿愠怒道。　　　　马镖头沉思片刻，表情有些难看，沉声道：“所有人，后院集合。”　　　　大家知道这下可闹大了，原本看热闹的如今也逃不了罚了，心里有些委屈。　　　　“说吧，怎么回事。”马镖头问师晓卿道。　　　　师晓卿抿着双唇，说道：“罚吧。”　　　　马镖头皱了皱眉，心里好像猜出了什么，瞧着小王等人有些愧疚害怕的神色，厉声道：“小王，你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门规吧？”　　　　小王脸色刷白，紧张道：“镖头，我们不过闹着玩罢了……”　　　　师晓卿狠狠瞪了小王一眼，小王不敢再看师晓卿。　　　　“是么。镖局的规矩，几时容你们这么闹着玩了？嗯？”马镖头怒目圆睁，吓得小王双腿有些发抖。　　　　马镖头平日里都是不端架子，平易近人的。但只要涉及到触犯了门规，绝不留情。这些大家是知道的，只是太久没人触犯门规，大家险些都忘了，现在记起，胆颤心惊起来。不知道这回是要杖责还是要罚别的。杖责倒是小事，皮肉之苦罢了，其他的责罚，让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