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姑（下）

秦渊心里清楚地意识到，眼前这一切，都只是个梦。十年间，他重复着做一个噩梦。而现在这种美梦，他不愿醒来。　　　　回过神，秦渊在饭堂里，镖局的人都在狼吞虎咽地吃饭。　　　　秦渊端着饭碗，师晓卿在一旁不停给秦渊抢菜。　　　　“渊子，你想什么呢？快吃啊。再不吃可没了。”师晓卿焦急道。　　　　秦渊看着眼前的师晓卿，盯着她看了许久，眼神复杂，突觉阵阵头疼。　　　　他捂着头，他怕晓卿就这么消失了，于是不舍地看着晓卿。　　　　晓卿和其他人一样，还在忙着夹菜。　　　　秦渊看了一会，觉得头不那么疼了，晓卿回头望着他，他笑着说道：“好。你也吃，别光顾我。”秦渊说着往嘴里扒了一口饭，给师晓卿夹菜。　　　　晓卿脸上浮现了笑容。　　　　“渊子。”晓卿小声的呼唤秦渊。　　　　秦渊从床上蹑手蹑脚地爬了起来，绕过镖局兄弟们，来到房门外。　　　　“晓卿？这么晚了，怎么不睡觉啊。”秦渊把身上披着的外衣给师晓卿披上。　　　　“渊子，我上次押镖给你带了个东西，一直没给你……”师晓卿有些害羞说道。　　　　“什么东西？”　　　　“给。”师晓卿递给秦渊一条剑坠。　　　　“哎，怎么又乱花钱。就我这三脚猫功夫，拿剑还不如拳头好使。再说，这剑坠丁零咣当的，我一拔剑，别人就知道了……”秦渊撇嘴道。　　　　师晓卿一把抢回剑坠，生气道：“爱要不要。”　　　　秦渊拉着师晓卿，笑着说道：“我是说，不要给我花钱。你多买点自己想要的东西，别怕钱不够，等我挣钱了，钱也都给你。”　　　　“等你挣钱，得什么时候啊。”师晓卿嫌弃道：“行了，回去睡吧。”说着把剑坠塞给秦渊，向着别院走去。　　　　“别让我等成老姑娘，你又不娶我。”师晓卿嘟囔着。　　　　“你说什么？”秦渊站在原地痴痴地望着师晓卿问道。　　　　“我说你小点声，别吵醒他们。”师晓卿回头，小声道。　　　　“哦。”　　　　师晓卿朝秦渊摆了摆手，让他回屋，转身自己裹紧了身上披着的衣服。　　　　“晓卿。”秦渊追了上去，他看见晓卿的脸红红的，说道：“晓卿，我娶你。”　　　　晓卿依偎在秦渊的怀中，随着怀里温度的消失，晓卿不见了。　　　　秦渊手中还攥着剑坠，他将剑坠举起，看见剑坠突然多了一道裂痕。　　　　他抬起头，看到师晓卿从远处走来。　　　　秦渊过去迎她，看见晓卿脸色苍白，愁容满面。　　　　秦渊心里开始害怕了。　　　　晓卿走到秦渊面前，冷声道：“你还是要去参军？”　　　　‘不，这次我不去了。’秦渊的嘴巴在动，却没发出任何声响。　　　　师晓卿冷笑道：“我听说你当时报名的时候可是豪气干云的，怎么这会支支吾吾，连解释都懒得解释吗。”　　　　‘我！……’秦渊开始出冷汗，眼前的一幕是那么熟悉。　　　　师晓卿一字一句地问道：“我问你，你要不要我等你回来。”　　　　秦渊说不出话，看着师晓卿，痛苦地流泪。　　　　晓卿盯着秦渊，深吸一口气，故作淡然道：“好。”说完转身离去，秦渊动弹不得，在原地痛苦地望着师晓卿的背影。　　　　“晓卿！”秦渊大喊着从床上醒来，满脸不知道是汗还是泪。　　　　何辙一脸愧色，皱着眉坐下。　　　　他身边还有一个人带着黑色面纱的女人，正看着秦渊。　　　　面纱女人说道：“通常中幻术的人不会昏迷这么久。”　　　　“什么幻术？”秦渊惊魂未定问道。　　　　何辙自惭形秽，低头道：“我们从进门前就中了幻术。这就是我跟你说的京城来的和姑。你……你梦到晓卿了？”　　　　秦渊仔细看着四周，装潢很考究，确实不像那个不起眼的小屋。　　　　富丽堂皇，又有些说不上的别扭。　　　　“……我想着和姑能让人重温旧梦，没成想你……早知如此，我就不带你来了……”何辙小声说道。　　　　秦渊从床上猛起身，抓住何辙的衣服，怒道：“早知如此？早知如此，我就不该被你骗去参军！你个王八蛋！”　　　　何辙没抵抗，秦渊看着一脸愧疚的何辙，咬紧牙关，缓缓松开了手。　　　　和姑在一旁不出声。秦渊回头死死盯着她，撂下一句“走吧。”便冲出了房门。　　　　何辙面色凝重，对着和姑拱手道：“告辞了。”说罢便去追秦渊。　　　　夜深了，街上没什么人。　　　　秦渊手中紧紧攥着师晓卿给的剑坠，没有目的的向前疾走。　　　　“渊子！你等等！”何辙在后面紧追，拽住秦渊。　　　　看着脸色铁青的秦渊，何辙反而说不出话。　　　　“我自己走走，你先回客栈。明天还有正事。”秦渊双眼通红，强作镇定地说道。　　　　“好……”何辙放下了抓着秦渊的手，无力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