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瑞常在听到康熙的话一怔，她不免站起来开口，“可皇上，难道灵答应就要白白落入水中吗？今日若非皇嗣福气恩厚，恐怕……”　　　　“皇上，臣妾身子有些不舒服，就先行告退了，瑞常在你扶我回寝宫吧。”佟妃站起身来，脸色有些难看，她对着康熙和皇后行了礼，淡淡扫了一眼瑞常在。瑞常在自觉自己反应太过偏激，不由得低下了头，行礼以后静静随着佟妃离开。　　　　“你最近太沉不住气了些。”出了门，佟妃带着瑞常在以及丫鬟走到了无人的小道，佟妃表情依旧淡淡的，她看着前方，慢慢走着，“我当初保下你，看中的可就是你那稳重的性子。”　　　　瑞常在脸色一白，她赶紧跪下来，“佟妃娘娘，嫔妾知道错了，嫔妾日后定不会再这般鲁莽行事，嫔妾一定会好好报答娘娘的救命之恩！”　　　　“最好如此。”佟妃轻笑。　　　　“谢娘娘恩典。”瑞常在跪在地上，佟妃已经走远，她全身的力气就像突然消失了般，跌坐到了冰冷的地面上。　　　　丫鬟赶紧蹲下来想要搀扶她，“小主，地上冰凉，小主赶紧起来吧，免得受了寒。”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最近太急功近利了些？”瑞常在目无焦距，只呆呆的转动脑袋看着丫鬟，虽然注视着丫鬟，可她的视线却一处都没落到丫鬟身上。　　　　“可是我能怎么办？进了这深宫，就再无自由，就算我再不想，我也只能去争取，就算我不想，也会有人来迫害我让我不得不去争取。我的荣辱，与家族的繁荣息息相关，我若是得宠，我若是封了妃位，我也不用如此战战兢兢的活着了。”瑞常在落下两滴泪，“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　　　　“小主为何这么说？是那和常在城府太深，处处刺激小主，如今灵答应又与和常在联手，小主势单力薄，难免有些被动。”丫鬟低下头，“小主如今寻找更可靠的势力才是当务之急。”　　　　“可靠的势力？佟妃娘娘已经足够强大了，我区区一个常在，又能去找谁？”　　　　“贵妃娘娘呀。”丫鬟压低了声音，“贵妃娘娘位分比佟妃娘娘高，皇后娘娘如此偏袒和常在，贵妃娘娘又处处与皇后娘娘不对付，贵妃娘娘那般喜爱皇上，那现在谁最希望和常在出事？”　　　　“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相信贵妃娘娘也不介意多一个朋友的。况且小主你与和常在情同姐妹，这便是小主的优势啊。”　　　　丫鬟声音落下，瑞常在久久没有说话，天上又飘起了雪，许久，瑞常在才站起了身，“好。”　　　　佟妃领着瑞常在走后，康熙也后脚跟着走了，皇后娘娘又坐下与灵答应说了几句安慰的话，才领着一众妃嫔离开。惠贵人纳喇氏倒是留下来陪着灵答应不少时间。　　　　“哎，这宫里啊，便是如此，日后你小心些吧。难得你还有和常在那般情同姐妹的人。”惠贵人摇了摇头，“这些天你就好生在房里歇息，也别到处乱走了，安安静静养胎才是正经事。”　　　　“也难得你这次运气好，有上苍保佑，孩子才得以保住。”　　　　“姐姐说得是。”灵答应眼神闪烁了一下，“嫔妾定听姐姐的教诲。”　　　　“我这嘴巴呀，就是管不住，好了，你现在好生歇息着吧，我便先回去了。”惠贵人站起身来，灵答应点点头。　　　　“姐姐慢走。”　　　　惠贵人离开后，灵答应静静的躺在床上，目光深深，丫鬟在旁边忙活着，不敢上前。　　　　惠宁在床上不知道躺了多久，身上忽冷忽热的，一会子梦见前世平淡娴静的校园生活，一会子又梦见重生前被下药，导致她小产的冬天，精神与肉体的双重折磨勾得她头痛欲裂。　　　　幽兰和清竹立在一旁，大气不敢出，幽兰小心的给她额上贴上沾了热水的帕子，忍不住叹了口气，“都快五天了，小主还是不见醒。”　　　　清竹红着眼睛，绞着帕子，声音瓮声瓮气，“还不是那些人嫉妒我们小主与皇后娘娘相似，怕我们小主身子好起来了便受皇上宠，都按捺不住想要我们小主出事，这样就没有人和她们争宠了！”　　　　“明天就是除夕了，小主若是还醒不过来，我……”清竹说着，眼睛便又红了起来。　　　　“胡说！”幽兰突然厉声呵斥道，“小主得上苍庇佑，福泽深厚，一定会醒过来的！”　　　　“是，看我这破嘴，真不会说话，小主一定会醒过来的。”清竹抹着眼泪，“小主醒过来，身子好起来以后一定会宠冠六宫的，嫉妒死那些人。”　　　　幽兰闻言，叹了口气不再说话。没一会儿，屋外传来了动静，清竹赶紧抹了眼泪出去查看，是灵答应那处的婢女，她手里提着一个篮子，见到清竹她便把篮子递给清竹，“我们小主听说和常在还未清醒过来，担心不已，只是因为身子不便所以不方便前来。”　　　　“这是我们小主特意让人去寻的一只乌云踏雪，民间传言，人身边饲养着猫，时间久了，猫便能替人挡住灾难，救人一命。和常在为了救我们小主才遭此大难，小主感激不已，只能送来这只乌云踏雪，希望和常在能够早日醒过来，让我家小主亲自感谢和常在的救命之恩。”　　　　清竹听丫鬟说完，忍不住眼眶又红了起来，“好，等小主清醒过来，我一定会转告小主的，谢过灵答应了。”　　　　丫鬟点点头离开了，清竹小心的把那篮子提了进去，幽兰面露疑色，清竹便主动掀开了上面遮住的暖和的布料，“这是灵答应送来的乌云踏雪，听说可以替人挡住灾难，便特意去寻了一只过来，送给小主。”　　　　篮子的猫看起来也才两三个月，此时正睡得熟稔，小声的打着呼，也没发现自己早已换了个环境。幽兰见着这般萌物，心情也放松了些，她把那只乌云踏雪小心抱起来，放在了惠宁枕边，小心的替它盖好了被子，“既然如此，那便留下吧。”　　　　两个丫鬟看了一阵，正打算起身忙活，玉笙阁外却传来了鞭梢声，两人赶紧站起身来前去迎驾，“恭迎皇上圣安。”　　　　康熙摆了摆手，向屋内走去，“怎么？惠宁还未醒过来？”　　　　“启禀皇上，小主这几日身子忽冷忽热，还未醒过来。”幽兰答话道。　　　　“太医呢？太医来看过了吗？”康熙进了屋子，大步走向里屋，清竹赶紧搬去了凳子，康熙却直接挥手，坐到了惠宁床边。　　　　“太医日日都有来，可小主就是不见醒。”清竹忍不住红着眼眶插嘴道。　　　　兴许是说话的动静惊扰了被窝里的萌物，那只乌云踏雪伸出了半颗脑袋，奶声奶气的叫了一声，康熙诧异，“这是哪来的？”　　　　“回皇上，这是灵答应那处送过来的，在民间传闻中，猫极具灵性，能替人挡灾，灵答应希望这只与乌云踏雪能庇佑小主，替小主挡去这次的灾难，让小主早日醒过来。”　　　　康熙正想说胡闹，不知为何，又咽下了政要脱口而出的话，“如此。”　　　　康熙政务繁忙，在惠宁窗前坐了一会儿便起身离开了，这一日，惠宁依旧未醒。明天便是除夕，康熙将在乾清宫举行家宴。今年不知为何，原本是腊月二十四的家宴，硬生生推迟了不少时日，或许是真如康熙所说的那般，政务繁忙，又或许是，因为其他的原因。　　　　清竹和幽兰忧心忡忡的看着依旧未见清醒的惠宁，她们的荣辱，也皆与惠宁相关，若是惠宁一直醒不过来，那他们日后的日子也未必会比现在好过，至少现在，惠宁深得皇上喜爱，即使还未被临幸。但只要如今惠宁醒过来，受宠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两个丫鬟都不免在心里祈祷着，她们一边剪着喜气的窗纸，置办着玉笙阁，一边照顾着惠宁，希望她能够早日醒过来。　　　　瑞常在抽空去看了一趟灵答应，两个人一阵客套之后，瑞常在开了口，“你身子可好些了？”　　　　灵答应淡淡的看着她，“多谢关心，已经好多了。”　　　　末了，她又加了一句，“孩子也挺好的，偶尔还能感觉他在我的肚子里活动呢。”　　　　瑞常在笑容僵了片刻，“如此那是最好不过的了，不过你这次运气好，能有幸保得住皇嗣，还是多亏了惠宁妹妹，只是苦了她了，到现在都还没醒过来，今天就是除夕了，原先她还和我说，若是新的一年能有喜气事发生，那这一年都会顺顺利利的。”　　　　“哎……即使现在皇上一有时间就去玉笙阁看她，我看她这次，也恐怕难以熬过去了……”　　　　“瑞常在这说的是什么话？吉人自有天相，坏人都还活得逍遥，好人又怎么会先去呢？”灵答应半勾起唇，“和常在不顾自己安危救上了我和皇嗣，还未侍寝便刺了封号和，又封为了常在，若是能醒过来，那日后必定是要宠冠六宫的。”　　　　“那般福气的人，又怎是我们普通人一句话，一个念头就能改变的？你说呢？”　　　　瑞常在压下了心里的烦躁，端着虚假的笑容开口道：“理是这个理，只不过今日我也有些心疼妹妹，妹妹你现在还怀着孩子，皇上不来看你也就罢了，天天还去看那躺着不见醒的人，这不，我刚刚收到消息，皇上又去了玉笙阁，现在家宴可马上就要开始了，皇上也太偏心了些……”　　　　“小主，小主！和常在醒了！”丫鬟大声呼着跑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