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突然有些僵了。    楚峙的眼神晦暗不明,像是在考量江羡说的是真是假,手指无意识地叩着桌面。    江羡仍是笑着,眼角微挑,唇角带笑。    活像个妖精。    楚峙看了她一会儿,也笑了,声音醇厚,像是深藏了多年的美酒。    “你要是那时候不跟我杠,乖乖给我点个烟,我还能信你。”    “你这样子不明摆着挑事儿,给谁看?我?”    楚峙嗤笑了一声,不急不慢地站起身,“小姐,你误会了。护犊子也得看打你犊子的人傻不傻。”    楚峙漠然地踢开凳子,旋开门把手,把门拉到底,清新的空气顿时迎了进来。    “审完了。”    “你能走了。”    **    晚上风有点大。    江羡按亮了手机,上面显示八点三十九分。    苏宁祁焕等人还没出来,估摸着还在审。    没记档案,还行,下半辈子还有救。    江羡无聊地脚尖点地,等着苏宁出来。    那个警察,还挺有味儿的。    左边的眉毛不知道被谁划了一道,断了。一截小疤狰狞地盘亘在眉尖,眉骨硬朗。    一张脸也就属眉毛最好看。    江羡清楚地明白,他对自己有欲望,眼神里言语间,满满的掩饰不住,也只是欲望。    是没想到他还是个警察。    在KTV有了点小过节,不过他像是不再计较了。    挺好。江羡不想和人结怨,结了一个怨就是无休止的报复,无聊透了。    夜很长,没完没了的是人的欲念,熄不灭的是贪婪。    安安分分活着也成了一种奢望。    手机震动着,提醒江羡收到消息了。    江羡瞥了眼,倏忽勾起唇角,回拨了个电话回去,声音娇滴滴地能掐出水。    “牧哥,等我来。”    **    “楚队,江羡走了。”    楚峙拿着一个对讲机,挑着窗帘,夜色抖进办公室,照在地上。女人高挑的身影款款离去,步步风情。    “操。”楚峙捏着对讲机的手紧了紧,声音有些沙哑,“跟好了,接触的什么人都记下来挨个排查。”    “是。”    对方回应后,楚峙立马掐了对讲机,呼吸微滞,双目泛红。    这女人真是个妖精。    还好这跟进工作不用自己亲自出马,不然非得活生生憋死不可。    江羡的话楚峙并非不放在心上。    这样乱七八糟的城市,什么都有。放不上台面的都在地底下悄无声息地流动着,形成一条巨大的商业贸易网,一只只手试图插入能分一杯羹。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况且江羡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儿,背后说不定有地位更甚的人给她撑腰。    人一旦有了倚仗,鼻孔都冲着老天爷。    楚峙翻着案件卷宗,心情有些沉郁。    把他丢到这么个地方,老局长是什么意思?要想磨练自己不应该派去边境么。    何况自己刚端了一窝团伙记了一等功,应该风光无限的时候却被打发到了这么一个乌烟瘴气的地方。    不甘心?    骨子里的骄傲不允许践踏。    楚峙像是想到了什么,紧咬着后槽牙,握成拳状的手狠狠地砸了一下墙壁,脸上显出痛苦的神色。    墙壁岿然不动,只留下浅浅的印记,楚峙的关节处已然泛红,还有渗出血的意思。    “狗|东西。”    狭小的办公室,只有楚峙一人瞪着双眼,散发着怒意。    那些过去的事情,都是没过去的,久久积压在心底,不敢挖出来给人看的伤疤。    不过一场梦,好的坏的都随意,逆天地而行,有什么不可以,生死相随。    就这样烂在心里。    无人知晓,无人叹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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