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过眼神，遇见对的人

是夜。　　　　小桃伺候柳无言睡下后，躺在外室的塌床上，里室的呼吸声逐渐均匀沉稳，小桃睁开眼，静静坐了一会儿，起身走到门前，轻轻拿下门栓打开门，身手轻敏的闪了出去。　　　　将军府大多数人已经进入深眠，守夜的护卫看到小桃走出院子，只是点点头就错身离开，两拨人看起来还很熟悉，按道理来说，内院小姐房中的大丫头是不应该与外院守卫相熟的，更别说大晚上出来随意走动，肯定被守卫按倒先审讯一晚上再说。　　　　小桃对他们的态度也很奇怪，只是微微扬了扬下巴，算是见到他们的礼数，属上属下一眼明了。　　　　她快步穿过将军府中央的池塘，走到大公子石大朗的院门外，院子里黑灯瞎火，看起来里面的人早就睡下了，小桃却在院门上轻轻敲了三下，过去三秒，再轻敲两下。　　　　院门被打开，一个小厮模样的少年探出头，看到小桃后笑嘻嘻的小声说：“桃姐姐来了。”　　　　他让开门，小桃进去后，又迅速关上。　　　　主屋这时候也亮起了灯，一个正在穿衣的身影被烛火印在纸窗上，身影修长健硕，因为就寝，头发披散垂在身后。　　　　小桃等身影收拾妥当，才走到门前跪下说：“小桃见过主人。”　　　　石大朗的声音从里面响起：“你深夜过来，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小桃说：“主人，可否允许小桃入室相告？”　　　　小厮四枚眼神望过来，要不是了解小桃，恐怕他会以为她想自荐爬床，小桃抬头看着他，眼神里一丢丢人情味都没有，吓得四枚再不敢胡思乱想，将歪了味儿的眼睛闭上。　　　　屋子里传来石大朗的声音，得到允许的小桃推开房门，进去后又将房门关死，外面候着的四枚只能看到小桃的身影走到公子的身边，公事公办的说着什么，声音压得很低，门外的人根本听不见，四枚也不敢听，往远处站了站，尽忠尽职的守门。　　　　屋子里，小桃将白天在太傅府墙外听到的谈话一字不漏的说给石大朗，石大朗脸色越听越凝重，到最后，他甚至觉得惊奇。　　　　小桃说道：“小小姐与柳家小公子说话并不避讳，属下在墙外听的真切，他们明日约在石头桥见面，还要再做商量。”　　　　她表情变来变去，一会儿震惊，一会儿迷茫，还有一点不可置信，但是亲耳所听让她不得不信，她家小姐从不是开这种玩笑的主儿，虽然前几天发现小小姐与平时变化反常很大，但她也从没想过其他，一直以为是伤了头，可今日所听所见，让她心惊胆战。　　　　细细回想，也不是无迹可查，就算伤了头，人的惯性动作是不会变的，今日小姐爬墙那姿势，简直生疏的很，仿佛从来没做过一般，以前的小姐摔跤打猎，翻墙爬树样样精通，像本能一样刻在骨子里的动作，怎么能因为失魂就忘了。　　　　石大朗眯着眼，一下一下敲着桌子，不知道在想什么，节奏均匀的击打声仿佛敲在小桃的心尖上。　　　　她突然跪下抱拳道：“属下没有保护好小小姐，甘愿受罚。”　　　　石大朗淡淡看了地上跪着的少女一眼，说道：“与你无关，是我派你出去办事，你不在小妹身边，又怎么护着她。”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石大朗突然笑了，摇头道：“若是真的，这俩孩子还真是一点戒心都没有，这么大的事情随随便便就让你听了去，若是旁人不得把他们俩当做妖怪烧了？从小到大都是如此，竟让人操心。”他嘴上训斥，眼神里却都是宠溺。　　　　石大朗对小桃说：“你这几天跟紧小姐，她若与柳无言碰面，将他们的谈话一五一十汇报给我，现在还不确定真假，你还是与平常一样，不要让小姐发现异常。”　　　　“是，属下明白。”　　　　石大朗问道：“他们定在几时见面？”若有时间，他就自己跟上去听听见见，那柳家小公子的身体里，住着的到底是不是他家小满。　　　　小桃一愣，回想了下，愣住了：“这个……他们好像没说。”　　　　“……。”这回换石大朗愣住了，迟疑的问：“没说？”　　　　小桃点头，肯定的说：“没说。”　　　　石大朗默。　　　　这俩孩子……都不是靠谱的主儿啊。　　　　……　　　　柳无言盯着面前的包子小菜发呆，外人看以为他没睡醒，看着少女呆愣的表情还偷偷笑起来。　　　　旁人不知，柳无言不是发呆，是发愣。　　　　他居然忘记定下见面的时辰了，果然是换了身体脑子都不聪明了吗？　　　　要是从前，他怎么会犯这种低端错误。　　　　笨，这个脑子笨死了。　　　　同样发现没有约时间的石小满就没这么纠结了，吃过早饭以后，她跟柳夫人打了出府报告，在门口碰到柳无双，柳无双对她关心了几句，两人相谈甚欢，石小满完全没听出来柳无双在套话，欢欢喜喜被人轻易套走了情报，还对入宫应卯的柳无双挥手告别。　　　　柳无双坐在马车上的时候，嘴角还是翘着的，这个女娃娃倒是比想象中还要有趣，也不知道俩孩子怎么解决不定时辰的问题，不过见了石小满之后，见面的事应该不成问题，那孩子去的方向，正是将军府。　　　　石小满解决的办法很简单，既然忘记约时辰了，那干脆上门找去呗，又不是不知道家门口，她直接上府敲门去，还能正大光明的回家看看，多好啊。　　　　到了将军府，石小满还没敲门，大门就打开了，石大朗带着四枚正往外走，看到石小满眼光一闪，他低头看着石小满的眼睛，含笑问道：“柳小公子这么早来我府上有什么事吗？”　　　　石小满见到大哥，激动的眼睛发光，一对心灵之窗都在呐喊：大哥，大哥，我是小妹啊。　　　　石小满小脸通红（激动的），克制着自己激动的小情绪，抬起手用男子的礼数抱拳道：“石，石将……”　　　　“我长你几岁，你若是不嫌弃，就叫我一声大哥吧。”　　　　确认过眼神，遇见对的人，这是他家小妹，错不了了。　　　　石小满热泪盈眶，激动的叫了一声：“大哥！”我好想你啊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