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娇娇呼吸一窒,神情有一瞬间的慌乱,垂在裙旁地手不自觉揉搓着裙摆。 她故作不懂的问:“什么意思?” 瞧着她这模样,齐宴也知道怕是问不出什么了,收回了视线。 “没什么。” 下人已经将药熬好,正端着托盘守在门外,不知道该不该进去打断两人的深情对视。 林娇娇偏了偏头,撇见了门外的人影,上前打开半掩的房门,看着是送药的人,便道“进来吧。” 香凝在一旁接过,托盘上白瓷碗内装了满满一碗褐色的汤汁,旁边还有一盏青梅腌制的蜜饯,裹了厚厚一层蜂蜜。她将托盘放到桌子上,小心地端着碗走近床边。 “少爷,您该用药了。” 齐宴嗯了一声接过碗,有些发苦的味道冲进鼻子,他顿了顿,然后放到了一旁的矮几上,咳了两声道:“先放着吧!我一会喝。” “可是,夫人说了,要奴婢看着您把药喝完,不然一会儿您又给倒了。”香凝犹豫着说。 齐宴怕苦,装病以来被灌着喝了不少药,虽说都是买通了大夫开的无碍的药方,但苦依旧是苦,现在连问到中药的味道都想吐。 林娇娇视线在两人身上转了转,捏了个蜜饯塞进嘴里,甜入心扉。 她含糊不清的说:“你不是怕苦吧!” 齐宴头往里偏了偏,面色有些许不自然:“烫手,我放凉了喝。” “用冰水隔着碗镇过的,已经不烫了,少爷。”香凝解释。 齐宴闭了闭眼睛,着实不想再说什么了,香凝见状,默默地往后挪,我是不是又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林娇娇吐了口气,端起矮几上的药碗坐到床沿,舀了一汤匙凑近嘴唇碰了碰,确实不烫了。 “喝吧,忍一忍就过去了,你也不想让爹娘再担心不是。” 说着举着汤匙往齐宴嘴唇上放。 “我跟你说……”苏寻欢刚踏进房门就止了声音。 齐宴啧了一声,拿过林娇娇手上的碗一饮而尽,浓郁的中药味从胃部冲上头顶,满嘴苦涩,他皱了皱眉,嘴里被她塞进一个蜜饯。 又苦又甜的味道,真的是不好受,压下那种反胃感他才看向苏寻欢使了个眼色。 “什么事?” 苏寻欢揶揄道:“要不,我过会儿再来?” 齐宴睨了他一眼不作声,林娇娇从床沿站起来道:“我去跟爹娘说一声,你们先聊着。” 见两人似有事要谈,她只能寻找借口离开,内心无比纠结,这么做好像对不起齐笙一样。 等人走了,齐宴发现苏寻欢看着他的视线十分的意味深长,他咳了一下,问道。 “你方才要说什么事?” “不急,你跟……怎么回事?”苏寻欢冲着林娇娇方才走的方向挑了挑眉道:“听说你们还圆房了?” 齐宴皱眉:“听谁讲的?” “你不管,你不是还在怀疑林娇娇的身份吗?怎么。” 苏寻欢坐上椅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 “她身份是存疑,不过……”齐宴没说完就停下了,保持着沉默。 “真圆了?” “没有!” “你上心了?”苏寻欢问。 见齐宴还是不欲多说,心里也有了点谱,正了正神色才继续道:“如果,她跟秦骋那边有关系呢?” “我有分寸。”齐宴垂下眼眸,不动声色得捏起了一根掉落的发丝在指尖缠绕,薄薄的唇抿在一起。 苏寻欢眼神闪了闪,事情怕是要搞大了啊! “徐铭身后的人查出来了。”想到了正事,他道:“是六王爷。” “他亲自过来了?”齐宴抬眼问道。 苏寻欢点头:“对外谎称抱病修养,京城的人都知道六王爷卧床很久了。” 齐宴蹙眉,神情变得凛冽,早在四年前,就有京里的人找来,希望齐家和苏家能出资共谋大事,许了不少好处,甚至许诺事成之后,将两家加封为皇商,四品一下的职位可以拿一个出来。 齐宴深知这趟浑水沾染不得,一旦加入等待自己的将会是卸磨杀驴便婉拒了。 当时来人并未说出到底要推何人上位,被拒之后扔下了一句“敬酒不吃吃罚酒”便拂袖而去,紧接着就是秦家崛起,穆家败落,二流世家被洗牌。 齐宴和苏寻欢察觉到了不对,不动声色的一直在调查,果然从府里找到了探子,为了不打草惊蛇被人察觉到,便开始装病,甚至流言蜚语缠绕也不解释。 “这次准备病多久?”苏寻欢问。 齐宴道:“秦骋快要按捺不住了,水运航道放一条出去,饵下的这么重就看鱼上不上钩了。” 苏寻欢点头:“安插进秦家的眼线回了消息,秦家账目做的漂亮,实则内里空虚,动手也就是最近的事了。” “适当的时候抛出去两家,有了甜头不怕他不继续。”齐宴继续说道:“对了,近几日寒川在干什么?” 说到这里,苏寻欢心情又好了不少,笑了笑才开口:“躲人呢!” “季瑶瑶?”齐宴问。 苏寻欢瞪大了眼睛:“你知道她?” 齐宴笑道:“前几日见过,跟林娇娇关系挺好。” “她一个江州人如何认得林娇娇的?”苏寻欢觉得不可思议。 听齐宴讲完回门那日的情况,更是目瞪口呆,忍不住说了一声:“奇女子啊!” 那日苏寻欢和穆寒川正在盏玉楼喝着茶,共商大事,小二忽然来报说是一女子想要参观他们的厨房,要考察什么项目。 苏寻欢是个大方之人,当即便允了命了小二直接带人过去就好,过了一刻钟包厢的门被敲响,小二领着一个极其漂亮的女子进来。 女子福了福身,“谢苏老板慷慨。” 苏寻欢道了声:“小事,不必挂心。” 哪知穆寒川一听到说话的声音,立马从座位上弹起来,推开窗子就要跳出去,凳子在地板上刮出声音,女子抬眼看去。 “穆清行!”她大喊了一声:“你敢跑我就跟这里的人说,你摸了我还不负责。” 穆寒川脚步一顿,差点从二楼上栽下去,回头已是满脸的无可奈何。 “季小姐,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便跳上窗台,闪身之间看不到人影了。 季瑶瑶气的跺脚,苏寻欢这人生平就喜欢看热闹,饶有兴致的说:“敢问小姐跟他是何关系?” “你认识他?”季瑶瑶问。 苏寻欢点头:“认识。” “你告诉我他住哪里!” “你得先跟我说说,你跟他是何关系?” 季瑶瑶跟倒豆子一样就将在江州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的告诉了苏寻欢。 “他是穆寒川,小字清行,我和齐宴的好友。”苏寻欢听完,毫不犹豫的选择出卖自家兄弟,毕竟季瑶瑶长的不错,而他们三个老光棍,身边还一个人也没有。 不管最后成不成,他乐得看戏:“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其余的你自己去发现。” 季瑶瑶翻了个白眼,好样的啊还给个假名字,我还就不信了,我这辈子逮不到你。 听苏寻欢说起那日的经过,齐宴也忍不住想凑热闹了,穆寒川这人,自从家中生了变故之后变得一直死气沉沉,他们一直挺担心就他随时黑着脸的样子,这辈子找媳妇,估计是悬了。 苏寻欢走后,齐宴一直躺在床上装病,为了不影响他修养,林娇娇去跟展红玉申请想在房里安一个软榻,被展红玉驳回了。 林娇娇趴在桌子上,叹了长长的一口气,香凝听得都感觉自己很疲惫了。她本想着安慰一下少夫人,让她不用担心少爷,少爷的危险时期已经度过,但见一旁已经可以下地的少爷开了口,便算了。 “你今天叹了十五口气了,是有什么心事?” 齐宴躺的全身有些酸痛,坐起来拿了册书准备看的,但林娇娇一直在叹气,他也看不进去。 “唉。” 林娇娇用手撑着下巴,歪着脑袋看过去,从齐宴病倒到今天,已经将近一个星期了她还没出去过,酒楼已经快装修完了不日就准备开业了,还不知她赶不赶得上。 “你身子好些了吗?” 齐宴道:“你已经问了我三遍了,没什么大问题了。” “那我明天可以去铺子上看一眼吗?”林娇娇眼睛一亮,瞬间来了精神。 虽然是要跟齐宴演鹣鲽情深,但用了齐家的钱,林娇娇也不太好意思在齐宴还没好的情况下去忙自己的事。 “去吧!”齐宴低声笑了笑,“用我陪你?” 林娇娇摆手:“不用,我去了很快就回来。” 她可不敢在这个时候讲齐宴拖出去,要是发生个什么意外,她负不起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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