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沈毓手一挥解了对杜铭的听觉限制,“醒了就别装,你以为还能逃走不成?” 在她开口的那一刻,林晨也侧过身,漆黑的枪口正好对准了杜铭的背后,并且随着他身体艰难地爬起而上移,直到他坐下才正正好好对在他眉心。 “不用这么紧张,我不会对你们做什么,更不会逃跑。” “再次纠正,紧张的人可不包括我。”沈毓眼睛都未离开过前方,这种小场面对她来说的确不值一提。“你也把枪放下,看样子这个傻子已经清醒了。” 杜铭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平静问道:“阿秋呢?” “回她该有的下场里了。”沈毓随口回答。 “她从未伤过人,更没存害人的心思,她只是太执着……” “打住,如果你想说一个和一只女鬼无意间相遇且爱上她的故事,我怕是没有那个闲心听一个烂俗的故事……这些细节到时候自有人来负责,不是我的工作范围,我只负责把不该来的东西送走。” “大体的确是这样,你说得对,这个故事的确没有什么新意,那你想知道什么?”他并没有生气,温和平淡的样子多了一分最开始见他时的书生气,与先前癫狂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林晨有些吃惊但并未显露在脸上,也未开口说上半句话。 “没有特殊手段,寻常的鬼不可能在不伤人的基础上存于人世百年,你之前提过盒子,就是那鬼的藏匿之所?” “是……我无意间从老家房子找到的盒子,据说时以前祖上留下的宝贝,阿秋一直在里面,或许时我不该把她带出来……”他从车里的某个不起眼角落摸出一个宽约4、5厘米长约7、8厘米的方形漆木盒子出来,忍不住又看了一眼交给了林晨。沈毓瞟了一眼林晨接过来的盒子,盒子面上还残留以一些灵力勾画的精妙符文,心下顿时明白了,叹了一口气道 “是个好东西,可以让鬼百年内留存人界。能做出这个东西的人估计生前倒是个厉害人物,只可惜心肠太好了些,反害了你们晚生后辈。你自己应该感觉得到,遇见那只鬼对你的影响有多大,想想你做过什么,还有那些其他弯弯绕绕的心思。” 任何普通人只要与鬼有一定的接触都会被鬼影响,无论鬼有无恶意。鬼不是属于人界的东西的,他们自身如果不借助人的力量无法长居人界,而借助人的力量就是借助人天生灵魂里存在的灵气,像沈毓这种灵气本身远超常人,可以将灵魂里的灵气转化为灵力修炼,可若是普通人,会不由自主被吸收走灵气,脾气性格开始暴戾,失去原有的理性逻辑道德价值都是常事,甚至会被鬼的想法愿求影响,就像杜铭这样,在女鬼出现后失去了理智,陷入癫狂的状态,甚至被女鬼的执念影响,才对那女鬼有特殊的感情。现在女鬼被沈毓打散,部分被吸走的灵气重回到他身上,过往的本性才能被重拾,这也是为什么杜铭能心平气和说话的原因之一。 杜铭眉头一皱不由问道:“我祖上?那为什么我一点这方面的东西都没有听说过,如果我知道一定不会让她……” 沈毓干脆地打断他的话“打住,我们可没什么什么值得被你们普通人记下的,不让你们掺进来是才是为你们好,像你这样的只能说是自己倒了霉。” 他的背一点点往后排靠背上贴过去,在背部接触到靠背上的那一刻有短暂的僵硬,然头偷沉沉往后一靠,背自然得微驼下来,轻轻吸了一口气道:“我愿意跟你们走,我累了,她帮了我很多,但这里容不下我了。” 杜铭是一个不大得志的律师,性格太直吃了不少不干净的亏,他借了阿秋的力量挽回过一些,却让部分人找到了踪迹,很多人想要阿秋,他开始逃亡,过去不得志的生活也毁得一干二净,他以没什么亲人在世,阿秋没伤害过他甚至帮助过他,只不过他一开始就不该寻求这样的帮助,他疯狂地喜欢过阿秋,想过帮她达成心愿又惧怕她心愿达成后会离开,或许这种复杂里有很大成分是受了她执念的影响,但当她散去,他还能记得喜欢一个人的感觉,记得那身蓝色衣裙和那道温婉的笑容,他不觉得鬼有什么可怕,他也不曾怕过。他也曾怨过她,怨怪她把自己原先的生活完全打破,但是生活最开始偏离轨道的第一步却是他自己迈出的,他想过阿秋的存在可能并不合理,但是他脑海里的偏执已经无法改变,他放不下这些。如今阿秋已经走了,这种必然他无法反抗也并不在错误的一方,他想不出更好的去处,也失去了打理过去支离破碎生活的念头。 “你身上鬼留下的鬼气不少,深度接触过才会留下这些痕迹,那只鬼的力量你应该借用了不少,不该做的事估计也没落下几件,别跟我说什么做了替天行道的好事,听太多了,用了不该用的东西就该准备好支付代价。” “我知道。”杜铭说完后便不在开口,双眼无神地看着车顶,脑子里胡乱翻着过往。 沈毓的头向林晨那边微歪过去,面无表情道:“封了他听觉,就按我之前那样。” 林晨微皱了眉,思索一番才缓缓外放出灵力小心翼翼地覆盖在杜铭耳边。 “磨磨唧唧干嘛呢,当初这么把灵力覆子弹上的,现在就这么做,想这么久是在准备把早上早饭也想出来吗?” “知道了。”林晨早习惯她嘴上不留情的做法,片刻后又问道:“他送到军区后会怎么样?” “交代干净再解决麻烦,最后判个十年二十年的就这么简单,再想了解细一点我不介意打个报告把你交给军事法庭那帮人当个文员。” “十年二十年?这么严厉?” “算不上,他们跟鬼接触太多了,灵魂和鬼气纠缠在一起,记忆很难剔除,恶事做多了就解决掉,有其他原因就判久点留着帮军队干活,我估摸着他应该不至于判个枪毙,那只能是这个下场了。” 他沉默下来,心里有些为后座的那个男人感到可惜,人生不过刚开始就失去了几乎所有的可能。沈毓见他不说话,也大概懂了些他的想法,轻轻嗤笑一声“今天多愁善感的限度到了啊,可怜他还不如可怜可怜自己,我们跟他有什么不同?至少他们还可以舒舒服服窝在哪,不用担心明天头顶上落哪一把刀。” 车辆一路行驶到市区,这个城市沈毓是第一次来,按着地图上的标注找到了这座城市的分区地点,在远离城市繁华区的一个角落,有一条比较隐僻的小巷,他们顺着小巷走到尽头才看见地图上标识的一扇半旧的木门,周围的建筑风格还是几十年前的样子,稀疏几间低矮的砖瓦房伴着肆无忌惮乱长的杂草,而显得额外荒凉,跟已经现代化的大都市有些格格不入。沈毓拿出一块小小的金属徽章,那是军队表示身份的最基础物件,用特殊阵法刻有姓名军衔等级等基本信息,也是各大结界识别身份的最简单证明。有无形的光波扫过,门很快自动打开,三人进入门后就看见一片完全不同的空间。地方比较大,有标准的训练场,也有现代化的宿舍和军事指挥中心。进门正对着一片小型广场,广场后就是城市分区的指挥楼,他们入城的时间很早,现在也不过清晨,但是指挥楼却是各处亮着灯,远远看上去有不少人影在忙活的样子。 这时有一道人影匆忙从指挥楼里跑出来迎接他们,沈毓看着身影有些眼熟,等他近些顿时有些感慨世界之小。 “沈教官?!”冯远老早就惊呼出声,欢欢喜喜飞奔了过来。等到沈毓身边见她那一贯的慵懒里带点刀锋的神色,不由一个激灵,立马端端正正站好敬了一个标准军礼。 “沈少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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