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的菜色还算美味,自是比那日月光辉更有饱腹欲的,我边吃边同情的瞧着一把鼻涕一把泪说道的霍员外。    据他所说,自三个月前,他家就不断发生仆人陆续死亡的情况,且他儿子霍楚的身子也不知怎回事,自那天后逐渐消瘦,直至现在病榻床前。    余清在霍员外说完后,约莫思量了会问道:“那些死去的奴仆霍员外将他们置于何处?可否允许贫道查看一番。”    霍员外听到这有些尴尬的回道:“之前的奴仆因为死状过于恐怖我就着人给烧了,如果……道长实在想看的话,近日倒是有个奴仆还未来得及处置,道长您看您是要去瞧瞧吗?”    余清点头应下,突然转头看着我,问道:“乌姑娘可要一道去瞧瞧?”    他动作太突然,我塞着饭菜的嘴急忙摇头,死的这么惨的人有什么可瞧的,嘴中含糊道:“你们去吧,我便不去了。”    霍员外见我的样子肥厚的脸笑得鼓起,道:“乌姑娘若是不去的话,待会吃完,就直接让虾仁送你去客房休息,一路奔波,想必是累急了。”    我点了点头,见着他俩一道出了去。与霍员外出门那一瞬,青衣道士不知为何,回头深沉的瞧了我一眼,那眼中有警告,还有莫名不放心的意味。    而后不知瞧见了什么,突然笑了起来,笑得我一脸莫名其妙。    我倒是闹不明白,他这又是抽了哪根筋。我觉得还是早日处理了这霍府的事,与这道士分道扬镳,不然我必是被他搞得神经兮兮的。    他瞧着我,令我不自觉的挺腰直背,此刻见他俩走了,才松缓的向椅背一靠。    这时余光中有条布巾伸了过来,我偏头一瞧,竟是个貌美的女子。    眉目如画,双唇点月。我瞧了瞧她黑长的头发,搭散在青色的衣衫上,在凡间这容貌也当是不一般了。    绛姝在我们天穹山已是顶顶好看,她虽比上绛姝来还差那么几分,可这也是好看的紧,毕竟绛姝是狐妖,若是不美还真当不得我们天穹山第一美狐妖的称号。    若不是霍员外说他只得一个儿子,我还当真觉得她是府中的小姐呢。    我接过布巾后有些困惑,因着实是不知她给我这个是干什么。    她见我如此,掩嘴轻笑了声,笑起的两侧有轻浅的酒窝,片刻后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嘴角。    我才尴尬的用布巾擦去了嘴角的污渍,我擦好后,咳了咳嗓子询问:“你是府中的丫鬟?”    她服了服身子,道了声:“是的,乌姑娘,奴婢印月。”    听到这我就忍不住愤恨,你说人家取名字不是月啊,水啊,花啊什么的,就我这名字,什么乌云……真当我是天边一抹下雨的颜色啊。    我道:“你怎知晓我名讳?”    印月道:“此前蒋管家已经给奴婢吩咐过了,要我好好招待乌姑娘。”说着她抬头看着我道:“乌姑娘现已用完食,可是想去客房休憩。”    那八撇胡子倒是仔细,只是这霍府当真是不同凡响,小小个丫鬟竟也有如此容貌。    我照着之前对铜镜练出的礼貌笑容,微微道:“现下还不是很累,可否劳烦姑娘带我去这府中逛逛。”    绛姝曾说过,我露出八颗牙齿笑的话最是好看。    印月犹豫了会,遂点了点头应道,我们俩就这么一前一后的出了大厅。    霍府很大,之前听着那八撇胡子说着霍府的事,所以其他的并未多瞧,此刻四处走动才见着霍府的富贵。    脚下的路面用鹅软石铺平整,沿途各处都栽种了不少花草树木。只是此刻这花草显得萧条了些,颇有些杂乱无章。    我指着一处花卉,疑问道:“这花都枯了,怎也不叫人修剪修剪。”    身后的印月听到这也抬头向着我指的方向瞧了瞧,而后叹了口气道:“府中修剪草木的老仆三个月前死了,没想到一个月后他儿子竟然也遇了害,府中的草木便如此荒废了下来。”    我听她说着,片刻后却突然停了话语,我有些奇怪回头就见她盯着花卉不远处的池塘发呆,似乎陷入了某种沉思,。    那池塘在距我不过三丈的距离,我能够瞧见那池水中的荷花鲜艳明媚,笔直挺立的盛放,还有那荷叶也是青翠欲滴的,比起这岸边的草木倒是好一番景色。    我不由的走上了几步,还没走几步结果就被印月一把拉住袖子,停了脚步。被她拉得一愣,我回头困惑的瞧着她,眼中询问她有何事。    印月此刻脸色有些差,她勉强扯出一个笑来:“前面池塘路面比较滑,乌姑娘我们还是不要过去了。那边有处院子里面的花也挺好看的,不如我们去那边瞧瞧。”    我原本也只是好奇那池中荷花为何长势如此繁盛,结果被她这么一搅和我倒是真瞧出些不一样的东西。    此刻我注意到她不见我往前悄悄的松了口气,手却还是牢牢的抓住我的手臂,好似很紧张的模样。  我瞧着她这幅模样,突然问道:“听蒋管家说府中仆从都想离府,我瞧你还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难道是图什么……”    印月听我这话面色就冷了下来,直视着我的眼睛道:“公子给了印月这条命,就算是死印月也不会离开这霍府,怎可有所图,乌姑娘怕是真累着了,我还是送乌姑娘去客房休息吧。”    说到“公子”二字时,我明显见到她神色稍顿,瞧着她与这霍府公子还是一段英雄救美的戏码。    要知道话本子上的故事虽是戏,可这英雄救美后美人以身相许的梗概,自来不是空穴来风。    她说这话我也没生气,毕竟原是我说的话不对在先,不过这么一句倒是套出不少信息:例如霍府公子救了印月,例如从这话的语气瞧出印月怕是对她家公子有些想法,只是这想法成没成我倒是不确定,再例如就是这印月身份怕不只是丫鬟这么简单,哪有丫鬟敢这么开口挤兑主家客人的。    我摸摸鼻子,这话原是我不对,然而为了套出更多的信息,我只能再试探试探。假装调道:“英雄救美,郎情妾意,不错不错。”    她似是没料到我会如此说,脸色都变了,急道:“乌姑娘,切不可玩笑,我们公子是有夫的。”    霍府公子有夫人?这我还是第一次知晓,之前霍员外说到他家儿子的时候可是一句都没提及这霍公子的夫人。    我好奇道:“你们夫人怎也不出来?”    这话一出口印月的表情就显得难看的多,她吞吞吐吐的道:“夫……夫人在几个月前就失了。”    说完就不再言语,我注意到她捏着我的手在说这话时有些紧张。    突然那股寒凉的气息再次袭来,我不禁打了个寒颤,那是刚进府时感受到的气息。    印月似乎有些冷,但我见她脸上表情未变,只是全身冷得发了抖,想来她也只是觉得吹来一阵风,然我可是知道这绝不是一般的风。    印月道:“乌姑娘,这池边冷了些,我还是带你去客房吧。”    我看了眼坚定抓着我手的印月,想来现下我过去瞧瞧是不能的。不过也不知道是哪来的气息,夹杂着浓郁的血腥味,即使我是妖都弄得我头皮发麻。    我暗自下决定,找着机会定要过来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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