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拳

大大小小的整张人.皮雪花一样飘落，大部分下落在半空，少部分已经落地在地上蠕.动。　　　　霍燃单手扯下萧珍，反手拉着她和秦憧，继续奔向别墅大门：“别傻看啦！跑啊！”　　　　众人被她冲口而出的声音震得浑身一抖，终于有了反应，吱哇烂叫腿脚发软地涌向别墅大门。　　　　叶念更是丢下同伴首当其冲，不断撞开挡路的人，第一个冲到门口。　　　　他拉扯大门，面容扭曲：“谁锁的门？不要！”　　　　其他人学着叶念，将他撞倒在地，踩踏着他抓住门把手。　　　　叶念捂着腿倒在地上不断嚎叫。　　　　堵住门口的几人合力去拉门：“不行，拉不开！”　　　　“从外面锁上了！怎么办？怎么办！？我不想死……”　　　　“都让开，让我试试。”霍燃伸手扒拉开堵着门口坐地哭嚎的众人，抬腿就是一脚踹向大门。　　　　她抬腿的那一刻，接受直播信号的另一端，笔记本所在的别墅。　　　　少女狂躁地抓头发：“傻了吧？怎么可能踹得开？”　　　　老头摇头叹气，为生命逝去的惋惜：“这间别墅明显已被鬼下过禁锢结界，也许他们已身处异度空间，需道术破解才能打……”　　　　“砰！”别墅大门发出巨响，化作两扇破木板向外掀飞，破破烂烂地落入门外夜色下的雪地中。　　　　霍燃立即跨出别墅，下意识往从远处停着的车跑了两步。　　　　等等!自己不能溜！　　　　随后猛地停住，转身对众人招手：“快快快！快出来！”　　　　大半个华夏之外，爷孙俩瞪着屏幕中踹碎的大门，声音戛然而止，面面相觑：“爷爷？”　　　　“乖孙儿？”　　　　鬼洋楼的别墅内，数不清的人.皮落地，干瘪地在地上扭曲抓向众人……　　　　叶念的两个帮手，其中一个成功逃出。之前拿平板的男人拖着干瘪的手臂努，力往外爬。　　　　节目组的六人软着腿挤出门，流着眼泪往霍燃站着的方向跑。拍摄仪器被孤零零地扔在客厅内。　　　　萧珍被自己的道袍绊倒，摔趴在地：“车钥匙在我身上，我会开车！别走！”　　　　秦憧奋力拽她：“好沉。啊——！”　　　　她突然跟着摔倒，自己的脚被“人.皮”扯住，向后拉去。　　　　萧珍以为她被“人.皮”抓住，反手拽住秦憧的手，抬眼看去，愣住片刻。　　　　霍燃在外面看得清楚，那哪里是什么人.皮，根本就是叶念在抱着秦憧的腿。　　　　叶念神情狰狞：“憧憧我那么爱你，我不忍心放你一个人活着，一起死。”　　　　“踹开那个神经病，我来拉你们出来！”霍燃恨地一拳砸在车盖上。　　　　车盖浮现下凹拳头印，车响起闹人的鸣笛声。　　　　霍燃逆着往外跑的七个人，抬脚往门口跑去。　　　　殷螭灰冷的双眼淡漠地望着别墅方向，忽而盯住那些人.皮，诧异浮现在脸上。　　　　阴冷的声音透出漂浮的不确定：“人.皮中似有我的真龙之力。”　　　　霍燃惊愕低头看他一眼。　　　　真龙之力？　　　　是能让小恶蛟退鳞长角的逆鳞吧？　　　　霍燃跨步的动作再次加速，急促地追问：“那怎么办？”　　　　殷螭认真想着霍燃的提问，有些茫然地在袖中歪歪小脑袋：“不知。”　　　　哎呦我的小恶蛟啊，你怎么什么都不知？　　　　在人.皮里面，当然是从人.皮里取出来啊！　　　　霍燃奔跑中脑中一闪的想着，精神和肌肉紧绷着跨入别墅，抓住萧珍和秦憧的手腕。　　　　霍燃再次出现在直播的镜头中。　　　　胖老头正联系香罗市的道观赶去救人。　　　　看到霍燃出现，爷孙俩气得恨不得把她从屏幕里揪出来打。　　　　视频上陆陆续续再次出现零星的弹屏：　　　　“都逃掉了，怎么又回来了？！”　　　　“你们懂什么？这个叫做义气。要是你们被鬼抓住，恨不得全世界都来救你们。”　　　　“这个时候讲什么义气？简直是SB！”　　　　人.皮一层又一层堆在一起，潮水一样盖住之前拿平板的男人身上。　　　　男人皮肤干瘪下去，翻着白眼要晕不晕地口吐白沫。　　　　人.皮潮水越过男人快速接近，面条一样的胳膊勒住叶念的腿部。　　　　叶念发出惨叫，裤子塌陷变得宽松。　　　　人.皮向上蔓延，转瞬已束缚住萧珍和秦憧的双脚。　　　　“啊啊啊！”萧珍哀嚎着扒着霍燃的手，生怕被扔下。　　　　秦憧哭着往外推霍燃：“不行你自己跑吧！”　　　　叶念死死抱住秦憧：“都别想离开，一起死，一起死！”　　　　霍燃抬眼看向那些人.皮，惊恐慌乱慢慢从眼瞳中退散，神情也平静下来，甚至透出昂扬的战意。　　　　既然逃不了，就只有动手。　　　　而且小恶蛟的真龙之力就在人.皮中，如果……　　　　“我们打碎它们！”　　　　霍燃缓慢地拉开萧珍和秦憧抓着自己的手，眸光坚韧地看向袖中。　　　　殷螭由下至上与霍燃四目相对。　　　　霍燃灼灼目光望进殷螭的眼中。　　　　殷螭面上闪现刹那愣怔。　　　　随后歪着断掉的犄角，蹭蹭霍燃的手腕皮肤，作出个口型：“好。”　　　　胆子大敢继续看的网友，着急死啦：　　　　“她怎么顿住不动了？”　　　　“好像说要打那些……人.皮。”　　　　“打？怎么打？那可是鬼！”　　　　“喂！可别犯傻，手上没有法器伤不到恶鬼的，赶紧放弃她们，逃吧！”　　　　“你们这些小年轻……已经找人去救你们，速速从别墅离开。”　　　　然而他们再着急，霍燃也看不见弹屏，看见也不会在意的。　　　　她眉间闪现厉色站起身。　　　　垂在身侧的手张开五指，又紧攥成拳。　　　　手背青筋蹦起，一跃而起抬腿踹向叶念。　　　　叶念脸被踹得向左歪去，抱着秦憧双腿的手松开。　　　　他眼泪鼻涕直流，连带着粘黏在身上的人.皮向后砸去。砸倒不断靠近的人.皮堆砌的墙。　　　　人.皮墙发出似哭一样的笑声摊落在地，扭着身子相继冲向霍燃。　　　　霍燃单手握住叶念干瘦的腿，再次抡开，在秦憧和萧珍周围扫出一片空地：“你们先走。”　　　　萧珍和秦憧互相搀扶从地上爬起。幸亏她们怕冷穿着高筒棉皮靴。霍燃帮助甩掉人.皮后，二人靴上皮革斑斑驳驳，腿脚却完好能走路。　　　　秦憧站在原地担忧地瞅着霍燃：“一起走！”　　　　萧珍看着不断被扫开的人.皮，拽着秦憧几步跑出别墅：“走！我们别拖后腿！”　　　　“……好。”秦憧咬着牙跟着萧憧冲出别墅。　　　　霍燃回头看了她们一眼，一手拎着叶念的脚，一手成拳砸向黏住叶念的几十层交叠的笑着的人.皮。　　　　观看直播的人心提起来，惊恐地闭上双眼。　　　　只有爷孙俩还在明知无用地继续劝告：“别！你会被吸干的！”　　　　“没有法器没有法力，简直胡闹，快收……手。哎？竟是……”　　　　厚重的多层人.皮发出“噗”声，被砸出拳头大的透气空洞。　　　　空洞的人.皮边沿出现轻微的焦黑色。　　　　霍燃仅凭自己的力量竟然也对人.皮造成了伤害。　　　　在霍燃拳头砸透人.皮的同时，殷螭尖锐的指甲在袖子的掩护下，划过层层泛起焦黑的人.皮。　　　　人.皮们被爪子划中，发出凄厉地惨叫。黑雾从人.皮中钻出又在空中彻底溃散……　　　　失去黑雾的人.皮软踏踏摊落在地，快速腐烂……随即“轰”地燃烧起来，彻底化为灰烬。　　　　盯着笔记本的爷孙俩顿时动作。　　　　少女不解的摇头：“怎么会？应该直接粘住才对。赤手空拳没有咒符法器……不像会道术。”　　　　胖老头审视地看着屏幕中动作利落体力超群的霍燃，灵光闪现：“是以武入道！我们两界皆是修真界山外俗世弟子，只是没想到一向古板封闭的古武界，竟也放真本事的弟子入世了。”　　　　鬼宅别墅门口，秦憧抓着门框，向内张望。　　　　“你们等我，我去开车！”萧珍转身掏钥匙拽车门。　　　　节目组的那群人已经开车离开。雪地里只留下两道慌乱的车辙痕迹。　　　　黑雾溃散中，殷螭冰寒的眼眸浮现呆愣的神色，疑惑地盯着爪子，眼睑眨动。　　　　微弱的真龙之力正顺着他的爪子，像是水入江湖回归本源一般，被吸入他的体内。　　　　霍燃扔下昏迷中的叶念，眼眸一转瞥向沙发后。　　　　那里有个人.皮小山丘。　　　　是之前拿平板的男人趴着的位置。　　　　她立即飞跃跳起，落地后踹翻沙发。　　　　沙发翻滚着砸向裹着男人的一群人.皮。　　　　人.皮们发出连串变调笑声，被沙发砸得凄惨落地。　　　　男人浑身缠着让人无法碰触的人.皮，露出的脸皮肤布满褶皱。　　　　他呆呆抬头，顺着霍燃踩在地上的脚，慢慢地看向霍燃的脸，嘴唇抖动：“救……”　　　　霍燃穿着皮靴的脚勾起男人贴着地面的肚皮。　　　　将男人踢飞起后，变拳为掌扫向男人身上裹着的一堆人.皮。　　　　殷螭快速凝神配合她，伸爪子甩尾，将那些恶心吧啦的人.皮打散变作阵阵黑烟。　　　　他眼中闪现确凿的喜悦：“我的力量在恢复。”　　　　霍燃立刻瞅向袖中殷螭，这一看发现殷螭身上布满剑痕的鳞片，表面似乎变得平整了些。　　　　这样看来之前的猜测没错。　　　　小恶蛟的力量藏在人.皮中，自然是打散人.皮才能取回。　　　　霍燃注视着那些人.皮，眼中战意更浓，嘴角翘起甚至浮现残忍的意味。　　　　脚尖在地面颠跳两下，活动着双手、脖子，各处关节发出咔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