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17：　　吃过饭素贞洗了澡早早的就睡下，她爹跟二叔小哒三人，带着跟着去凑热闹的堂弟们去大河边捞螺丝，什么时间回来的素贞也不知道。今天忙了一天还都是体力，躺到床上后浑身上下都酸疼的不舒服，晚上也就睡得非常沉。　　　　年轻人身体恢复的也快，沉沉的睡了一夜，早上天微微亮醒了身体又觉得充满了活力。素贞起来梳洗时就见院子里停着辆独轮车，还有五六箩筐的螺丝，和一桶小鱼虾。素贞看了院里的东西，估计都她爹和两个叔叔该是忙活了大半夜弄回来的。　　　　金钱的诱惑力还是很大的，上到老人下到孩子，就没有不喜欢它的。要不是白天还要出工挣工分，她爹跟两个叔叔肯定能捞到早上。家里没口粮时，也没见他们有这么拼命，或许是都知道没口粮也用其他东西垫肚子吧。　　　　素贞整理了头发，正打算洗脸就听到东屋里有动静，没一会李老太就扣着斜对巾盘扣褂子出来，打了个哈欠又腾空抠了抠眼角，声音带着些睡意模糊道：\"贞起来了？昨晚恁爹恁叔他们捞了半夜的螺丝，恁弟他们也帮着去捡螺丝，还弄了不少的鱼虾回来。独轮车也修好了，恁们今天推独轮车去吧，能给恁们省不少力，累了还能轮流坐着回来。\"　　　　素贞应了一声：\"嗯，知道了。奶咋不多睡会，现在起来有些早呢。你们要下地挣公分，院里的螺丝回头让俺爹抬到阴凉处，等俺们下午回来在收拾也不迟。俺娘和婶子她们干活挺累，这点活俺们回来弄也来得及。\"　　　　李老太摆摆手，不在意道：\"家里的事不用恁们操心，好好的卖螺丝肉就成。奶去给恁们做点吃的去，再带点干粮中午路上吃，县城买的东西贵不说还吃不饱，不如省点家家都能多分些钱。这念书的要花钱，全子眼看着也到了娶媳妇的年纪了。\"　　　　素贞无所谓带不带干粮，只是来回的都是体力活，当然还是想吃点可口些的东西。挣钱就是为了花，钱是挣出来的不是省出来的，随口道：\"奶干粮就算了，今天的螺丝肉比昨天多了一篮子，还不知道要卖到啥时候能卖完呢。俺们要早些去县城，干粮来不及弄了。\"　　　　李老太有些犹豫，有些心疼好几毛的钱饭钱，觉得几个丫头太过浪费奢侈，哪能天天都卖烧饼吃，可素贞的话句句在理，踌躇了会道：\"那要不让全子坤子跟着一起去吧，他们两个大小伙力气有的是，恁们有啥事也能让他们去跑腿。\"　　　　素贞摇头，这点事不值当的用那么多人，等稳定了以后在交出去也不迟。比起整天忙碌的做生意，素贞更愿意做个安静的先生。\"不用了奶，俺们三个去就可以了，全子和坤子还要挣公分，等过段时日地里忙完了，再让他们两兄弟去也不迟。\"　　　　李老太太这次也不在说什么，素贞洗好脸之后把两篮子螺丝肉从屋里提出来，盖上旧土布后独轮车的高度素贞用着刚合适，很轻松的就能站直身体推，而且独轮车放下左右有支腿，能做桌子也能当凳子坐着歇息。把两篮子的螺丝肉分别放在独轮车左右两边，素贞就跟她奶告别，推着独轮车去寻素月和素英两人。　　　　素月和素英也已经准备好，还装了两葫芦的冷开水，他们村都找不到两个开水瓶，水壶更不用想了。装水都是用晒干的老葫芦掏了瓤来装，昨个一天她们姊妹三个都没怎么喝到水，今个也吸取了昨天的教训了。而且今个有独轮车，去县城的路程显然比昨天快些，比昨天还早些到百货大楼旁边。　　　　因为带来的螺丝肉比昨天的多，素贞让素月素英在老地方卖，她自己提着另外一篮子去烧饼大叔说的那个小菜场。素月和素英虽然有些担心卖不好，可毕竟有过昨天的经验，又是两个人一起守着摊子，也没什么好害怕担心的。　　　　素贞挎着另外一篮子的螺丝肉，拿了两个旧作业本朝买渔网的那条小街去了。这个时间点也就七点多，素贞到的时候小街上已经有十来个小摊位，卖的也都是家里的青菜腌菜，还有卖鱼跟鸡鸭的，鱼应该也是在水里捉的，鸡鸭要么是摊主自家养的，要么就是倒腾的二道贩子。　　　　素贞挎着筐随便找了个空位就放下篮子，也没人上前说什么。这会卖菜的人不多，稀稀拉拉的也三五个人不间断的来买菜。素贞也不害羞，见有人路过就会跟人招揽生意。跟昨天一样，螺丝肉的价钱不贵，素贞招揽生意也不过于的殷勤，买的人还是不少的。　　　　一会的功夫就是块把钱的收入，惹得其他卖菜的摊位频频侧目，尤其是那个卖鱼的三十多岁汉子，蹭拉着脏旧的拖鞋凑过来看情况，见素贞卖的螺丝肉就撇了撇嘴回他放木桶的摊位，跟他旁边一个买鸡的中年男人小声嘀咕几句。　　　　素贞看到也没当一回事，依旧是招揽生意给客人用纸包螺丝肉然后收钱。小街卖菜的商贩不多，来这里的人流虽然也不多，但来的人大多都是冲着卖菜的。不像百货大楼那边还有不少路人，不是谁都有买菜的打算。所以，素贞卖螺丝肉的速度比昨天在百货大楼边还要快。　　　　十点多素贞篮子里的螺丝肉就快卖光了，最后一个客人是二十多岁的年轻女人，衣着鲜亮出手也大方，问了素贞螺丝肉怎么做好吃。素贞说用葱姜加干辣椒爆炒最好吃，年轻女人五毛钱买了三斤，素贞把剩余的半斤也送给她，收了一块钱找了五毛钱零钱。　　　　接了东西的女人也没急着走，仔细打量了素贞一番，好奇询问素贞道：\"小姑娘，你是乡下来县城卖菜的吧？乡下人不都是黑溜溜又粗又糟吗，你怎么能有这么好的皮肤？就是在城里长大的女孩也比不上你的皮肤，是天生丽质还是后天保养的？\"　　　　素贞被女人的话问的一愣，见女人炯炯有神的望着自己等答案，素贞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皮肤的事素贞不好解释，天生丽质也跟她没关系，后天养的更加不可能。倒是眼前的女人上身一件天蓝色的确良褂子，下身一条的确良黑裤子，脚上一双黑绒布胶底鞋，长发披肩让只是白净清秀的五官看着很漂亮。　　　　最主要的是一看就知道对方家里条件不错，用捂白的借口显然很不合适。正在她为难之时，耳边传来她熟悉的飘渺嗓音，道：\'我知道几个粉脂保养的方子，都是以前后宅女人的秘方。这个女人命格不错，一辈子顺顺利利，就是性格特别的爱美，卖胭脂保养方子，比你辛苦折腾这些乱七八糟的强百倍。\'　　　　素贞咬了咬唇，心里也知道白娘娘看不上她折腾这些东西，总觉得耽搁了她本来的事。可什么事都要一步一步来，没有一步登天的美事。眼下白娘娘既然开口，就不在意它嘴里的那些方子，对它们而言凡间的庸庸碌碌都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最重要的还是修行吧。　　　　素贞想了想，中肯的对女人解释道：\"大姐好眼力，俺家是靠近大河南边的，农村人都面朝黄土背朝天，在地里忙活哪能养这么白。俺之所以这么白是家里的先生有这方面的法子，所以比旁人要白了些。\"　　　　这女人一直盯着素贞看，听完素贞的话直接把手里的几包螺丝肉放回素贞竹篮里，身手拉过素贞的手臂，羡慕的摸着素贞胳膊上的皮肤，那眼神太过于专注火热，让素贞觉得如果可以的话，眼前的女人会剥了她的皮披女人自己身上。　　　　两人虽然都是女的，可被女人摸来摸去的，素贞胳膊上鸡皮疙瘩都颤栗起来。前世今生她都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就皮肤白点水嫩点，又不能当吃当喝的，这年头也没人注重以白为美。素贞不好意思的红着脸，用力往回收着胳膊，女人放了手羡慕道：　　　　\"你是我见过皮肤最好的人，白嫩水灵看着就像一捏都能出水，真让人羡慕啊。你先生是做什么的？她的保养方子真是厉害，不然也不能把一个农村姑娘养的这么水灵。哦，抱歉，我不是看不起你，只是陈述实施。不知道你先生的方子卖不卖？请帮我问问你先生，要是愿意卖的话多少钱都不是问题。\"　　　　素贞眨了眨眼，对白娘娘说的方子不了解，迟疑了一会才道：\"这个俺也不能肯定，不知道现在能不能收集到方子里的材料，要不俺回家问问情况，明天来菜场再告诉你俺跟俺妹子们最近都会在这里卖螺丝肉，回头你有空再来俺给你答复成不？\"　　　　女人高兴的一个劲点头，见素贞要走要还不放心的要了素贞村的地址，再三交代素贞不要忘了问，她明天上午还过来。要是有现成做好的东西更好，就算是用剩下的她也不介意，热情的程度让素贞吃不消，这是她第一次遇到对美如此执着的人。　　　　送走女人素贞擦了擦汗，挎着篮子就去找百货大楼旁找素月素英两人。素月和素英那篮子螺丝肉还剩一半的量，就算有昨天的经验，可两人卖螺丝肉依旧有些张不开嘴去招揽生意，只守着独轮车边干等生意。见素贞卖完一篮子回去找她们，两人都有些不好意思。　　　　出来做小本买卖也要慢慢的适应，刚开始都抹不开脸张不开嘴招揽生意，素贞把空篮子放到独轮车里面，就让她们两人一旁歇歇，自己站篮子旁边招揽生意。半篮子螺丝也没花多少功夫，跟昨天差不多时间就卖光了。　　　　收了摊子素贞带着她们俩，又去烧饼摊卖烧饼，顺便打听去哪里能买到塑胶袋。结果只打听到有油纸袋，塑料方便袋没听说过。素贞有些失望，吃了烧饼喝了水，就准备回家去。想到昨天答应弟弟妹妹们给他们做好吃的，路过百货大楼门口，素贞问了素月和素英后，把独轮车停靠在门口，姊妹三个去百货大楼买猪肉。　　　　素月素英都是第一次进百货大楼，两人紧紧跟在素贞左右两边，低垂着脑袋偷偷看大楼里卖的东西，看到什么都觉得特别稀奇。当然，姊妹三人也招了不少白眼。等到了猪肉摊子上，这会已经是正中午头没什么人买肉，摊子上也就剩下不多的瘦肉了。　　　　卖猪肉的年轻小伙坐在摊位后面看书，见有人过来就抬头看去，一眼就看到白净显目的素贞。素贞虽然身型瘦弱，跟素英素月差不多高，十七岁的年纪还没完全长开，但白白嫩嫩的被夹在两个不算黑却也没多白的堂妹中间，特别的显眼。　　　　\"姑娘买肉有票没票？瘦肉比五花肉便宜点，有票四毛二一斤没票的四毛八一斤，想要来多少肉？\"　　　　素贞看了瘦肉，都是前腿的瘦肉也没多少肥油，买回去肯定都抱怨没油水。\"没有肉票可以买点高价肉，不过还有五花肉吗？家里缺油水想买些五花肉，要是没五花肉不知道有没有大骨头，瘦肉买回家长辈肯定要骂俺们不懂事。\"　　　　猪肉摊的小伙呵呵一笑，道：\"五花肉早就卖光了，想买五花肉要趁早来才能买到，现在只剩这么点瘦肉了，等过了晌午连瘦肉也不一定能买到了。骨头倒是有，不过那玩意剃的干净没一点肉，没什么可吃的东西，要不今天就少来点瘦肉？\"　　　　素贞想了想，道：\"你还有多少骨头？没肉也不要紧，多熬煮一会也有肉味。俺想买两根后腿骨头另外在买半斤瘦肉，不知道成不成。\"　　　　骨头这东西现在也没什么人愿意要，他们这个地方很少有人煲汤，农村人除了过月子的那两天之外，都没那个煲汤的条件，而城里人就算熬汤也嫌弃骨头没肉还浪费煤球。素贞最后花了五毛钱，买了半斤瘦肉和一兜子剃的干净的骨头。　　　　姊妹三个提着一兜子骨头，又惹来不少不屑的白眼。素贞不在意，素月素英却都是窘迫的不敢抬头，强忍着才没飞奔着离开百货大楼。素贞对两人的心态也不以为然，小姑娘都害羞又爱面子。路过卖口粮的柜台，素贞淡定的在营业员的白眼中，花了八毛钱买了四斤多的白面才出了百货大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