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到最后大叔都有些困倦了,起身说道:“胡小姐,这么晚了,我先去休息了。” 雁川说道:“好的,我再坐会儿,明天再见。” 待大叔走后雁川等了一会儿,确定周围已经没有其他鬼在了才起身向着贺东南的房间走去。 她站在门口闭上双眼查看屋内的情况:只有那个女人躺在床上睡着了,不过怎么不见贺东南? 雁川一个闪身便到了屋内,门上的防御跟本阻挡不了她要报复贺东南的决心。 她轻轻地翻遍了所有贺东南可能藏身的地方,都不见他的身影,不知道他又去了哪里。 雁川来到床边,看了看手里的剪刀,思虑了一番还是决定先放过她,说不定这个女人也是被贺东南骗到手的。想到这些,心里更加愤恨:要整就整贺东南,欺负一个柔弱的女人算什么英雄好汉! 她在房间里撒上痒痒粉,鬼没有实质的躯体,碰到了也无大碍,但贺东南是魔,这可就有的他受的了。刚刚退出房间的雁川忽然觉得自己身上有些瘙痒,这时才惊觉刚刚撒粉的时候没有做好防护措施,她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也是半个妖魔啊!她急忙跑回房间去找解药。 贺东南其实一直都在房间里,只不过在雁川透过鬼眼查看时便施了法,让雁川看不见他罢了。他站在一侧笑眯眯地看着她所做的一切,这么胡闹,到底是跟谁学的。 贺东南看着她退出房门,微微叹了口气,先是用捻起一撮粉末嗅了嗅,不一会儿手指便开始发痒了,他心里虽感叹着雁川好狠,但却自觉地把手放在雁川撒的痒痒粉上,果然没一会儿手上就开始发痒了,他又换上另一只手在粉末里滚了几圈。仅仅只是手上痒还远远不够让她解气,于是他又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用手在脸上胡乱抹了几把,随后那瘙痒的感觉让贺东南有一丝丝的后悔,希望明天雁川看见他凄惨的模样能开心些。 雁川回到屋内,一挥手屋里的灯便都亮了,她慌慌张张地拿出苏烟给她的包袱,终于找出了痒痒粉的解药,也是一种粉末,撒了半瓶在身上,感觉世界都清爽了。 她顺手就把解药放在桌上,这才看见贺东南放在桌上的木盒。雁川拿起木盒看着它出神,这木盒并不精美,但雁川就是很喜欢,还记得当初拉着贺东南在市集里逛逛,一眼便相中了它:“你看这个盒子!很好看啊!” 贺东南看了几眼,说道:“这盒子太简单了,不如挑些其它的吧。” 雁川舍不得放手,说道:“盒子虽简单,但胜在实用,要那么奢华做什么,你当自己很有钱啊。” 当时雁川还是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还不知道她的夫君曾是震慑四方的魔君,是个十分有钱的主。贺东南很大方的给她买下了,带着她又逛了几条街。 雁川打开木盒,里面装着白色的膏体,仔细地闻一闻,没有苏烟做的膏药香,不过既然都送来了,用一用也无妨,于是她对着镜子将药膏细细地抹在脸上。 第二日雁川醒得很迟,她梳洗过后便慢悠悠地走出门去。此时船上很热闹,因为要到楚中没有个三四天是到不了的,所以船主人想了些法子来让大家消遣消遣。一边是诗词歌赋,一边是比武切磋,雁川很自觉地来到比武台前看众鬼比武。 雁川左瞧右瞧也不见贺东南的影子,对了,昨晚在他房内撒了痒痒粉,今日他脸上肯定布满了抓痕,又怎么敢出门呢?想到这儿她就不自觉地幻想着贺东南的尊容,真是不忍直视呢! 雁川越想越开心,竟自觉地走向了他的房间,想要一窥究竟。不过还未走近他们的房间便有一个头戴斗笠的男人从房间里出来,雁川瘪瘪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真懒! 雁川装作不认识他似的从他身边跑过,带起的一阵风掀起了垂下的软布,果然脸上很难看啊! 雁川跑过时候贺东南明显地愣了一下,他看到雁川站在不远处隐忍着要笑不笑时方才明白她不过是想看看自己的糗样。 贺东南朝着雁川走过去,雁川有些害怕:他不会过来打我吧。 他站定在雁川面前,摘下斗笠,脸上浮现着意味不明的笑意说道:“现在我跟你一样了。” 雁川先是没反应过来,随后慌张地后退了几步,说道:“谁要你跟我一样了!”说完便飞也似的逃走了。 雁川逃回房间,回想刚刚的情景,忽然发觉不对劲:我本就是来惩治他的,为什么要怕他?雁川在屋内来回走动,自言自语道:“贺东南,你敢逗弄我,我就让你更丑!让你不仅遭我嫌弃,还要遭你的新夫人嫌弃!要让你遭万人嫌弃!”其实贺东南只是想讨好雁川,哪知却被她误认为是逗弄。 想来邀请雁川出门赏乐的大叔此时站在门外被雁川最后一句吓到了,他轻轻敲了敲门,问道:“胡小姐,你没事吧。” 雁川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打开房门说道:“王先生,真是不好意思,我刚刚脑袋有些不正常,不用在意。” 大叔不能理解,谁会说自己脑袋不正常的,他想起自己的正事说道:“哦,这样啊,那胡小姐要不要与我一起游个船,今天船上很热闹的。” 大叔十分期盼地看着雁川,雁川想想反正也无事可做,于是说道:“好啊。”她拉上房门便与大叔游船去了。 今天船上确实很热闹,不过大叔却不往鬼多的地方去,而是聊着聊着就绕到了货舱。大叔说道:“其实我也不会诗啊词啊的,脑袋里装的更多的都是图纸和建材。” 雁川没有和他继续聊天,而是直勾勾地看着他,大叔被她这么看着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雁川先开口说道:“王先生,你有意无意地把我往这边带,想说什么就快说吧,这里已经没有其他鬼了。” 大叔顿了顿:“既然胡小姐都这样说了,那我也实不相瞒。前些天我家里人托一位神婆过阴来告诉我,我家里的女儿最近得了重病,我想去阳间看看她到底如何了,可是我与那神婆约定了今日在船上交接,却迟迟不见她,我心里就害怕她会出事,一着急,就想到胡小姐你或许有办法,求求你了,胡小姐!”说着大叔就要给雁川跪下,雁川赶紧将他扶起来说道:“我还没说要帮你呢,你就行此大礼有些太早了吧!” 大叔有些着急:“我看胡小姐你不像其他的鬼那般冷漠,我这实在没有办法了,我女儿已经病重了,如果那神婆再因为过阴的事在鬼界出了事,我那妻子该怎么办啊!”大叔想到他那年老的妻子,一个人需要承受这么多,眼泪就抑制不住地往下掉。 雁川双手环胸,说道:“你既要求我帮忙,就要跟我说实话,不然要我怎么帮你?”雁川靠在墙上说道:“你现在老老实实地给我说到底是什么事?” “我,我……”大叔我了半天什么都没有说出口,雁川说道:“要从鬼界到阳间看看亲友不是不可以,每个县城都有官部,你去那儿办办手续,没个两天就可以去了,为何非要让一个神婆来带你,这样不仅对那神婆不好,被鬼差抓住了更是要受锥心之痛,为何非要舍简求繁呢?” 大叔擦擦眼泪,说道:“我那女儿一直都很在意我的死,我死后她便去暗中调查这其中的缘由,谁知竟然真的被她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这不被公司发现了,现在正在医院里躺着,成了个植物人呐,正值危险的时刻,我……我一个当父亲的,却要女儿来承受这些,真是没用,真是没用!” “怎么,你竟不是意外死亡?” 大叔说道:“意外倒是意外,不过当年失手砸死我的不是工地的工友,是公司老总的侄儿,来参观,什么都不懂,胡乱碰了几下就酿成了大祸。” 雁川说道:“哦!竟是这样,如此说来你这趟去了阳间只怕不单单是去见你女儿吧!” “那些人当年害了我,害了工友,却逃掉了法律的制裁,这次竟然还害了我女儿,我怎么能甘心?我只想亲手将他们碎尸万段!” 雁川听他说完,点点头:“确实不能容忍,但鬼界的鬼不能插手阳间的事,这点你应该知道吧。” 大叔十分着急:“要我袖手旁观?我做不到,做不到。”大叔颓废的坐在地上,对这件事他似乎已经精疲力尽了。 雁川说道:“这船上的鬼不多,神婆我倒是可以帮你找一找,但是你要想通过非官方渠道去阳间的话我是无能为力了。” 大叔听见神婆的事情有着落了,连连点头:“胡小姐肯帮忙我已经感激不尽了。” 于是雁川带着他在船上找神婆,期间遇到了贺东南两次,都是与他的新夫人在一起,雁川没空理他们,在贺东南的余光中走过。 雁川与大叔说道:“这过阴的人不同于真正的鬼魂,十分不稳定,说不定她一时间没有找到你,所以躲在什么地方呢。” 雁川来到大叔的房间,似有似无地感觉到墙角有一丝微弱的气息,她走近一看,果然发现有一个人形的透明物质漂浮在半空中。估计这便是大叔说的神婆了,已经虚弱成这样了吗?怪不得大叔找不到她,至于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只有等她醒来问问她了。 雁川渡了一些鬼气给神婆,神婆的身形渐渐显现了出来,神婆缓缓睁开眼,大叔一把拉住神婆的手:“终于找到你了,你这是怎么回事啊?” 神婆是一位年老的婆婆,她说道:“这船上的那层保护相当厉害,我一进来就成了这个样子了。” 雁川说道:“你们有什么话就赶紧说了吧,看这位神婆的样子应该撑不了多久了。” 神婆虽然不认识雁川,但现在情况紧急,说道:“你不要管我,你快通过我去阳间!” 雁川说道:“有我在,王先生想去阳间是不可能的了,还是随便带几句话吧。” 神婆看着雁川,问大叔:“她是谁?” 大叔答道:“胡小姐很厉害的,不过正如她说的,阳间我是去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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