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交换生手续的完成,汪格和那个叫卡特琳娜的女孩子在信中打了个招呼便开始了在异国他乡的求学之路,这是她第一次出国,而且是在心心念念的西班牙。 怎么说呢,汪格的确是个乖孩子,认真读书,孝敬长辈,遵规守矩,可是,她骨子里又渴望一些改变,她喜欢上了和她不怎么相配的西班牙,并且来到了人人都喜欢跳弗拉明戈的地方——塞维利亚,这是上天恩赐的机会,汪格就是这么想的,她也理所应当地接受了这份恩典。当然,在所谓的世事无常之前,一切还是完美的。 汪格的飞机一落地,机场的人群中一个身着酒红色夹克衫的的明艳女孩就往前挤了几步,待她招了招手后,汪格挥臂笑着喊道:“勿欣,我来了。’说罢急着上前拥住老友,刘勿欣抱完汪格后才匆匆介绍:“格格,这是我男朋友,成骏,也是留学生,读生物制药的,成骏,这是我挚友,从小到大的,汪格格。”成骏急忙伸手:“你好,初次见面,汪格格。”汪格又笑着说:“大清灭了啊,谁叫格格,你好,别听这疯丫头胡说,我叫汪格。”也急忙伸出手。 双手交握的那一瞬,汪格明显地发现了成骏的掌心又冷又湿,于是缓缓地缩了回来。 刘勿欣见汪格还提着皮箱,三人边走她边给成骏使眼色,成骏这才接过汪格手中的箱子,随后三人一同去了汪格借住的约兰达夫人的公寓,一路上这对情侣看似和谐,可是又有些古怪…… 车来到一座精巧的拱形石桥前,司机便小声对成骏说了什么,汪格凭着自己半瓶水的西班牙语,还是听懂了前方车辆不能通行。 刘勿欣皱了下眉头,轻声对成骏抱怨了几句,成骏安抚她几句后,朝着汪格弯了眉眼,解释了一下前方还要再走几百米,汪格摇了两下头:“没关系的,也不急这一会了,不过……”买了个关子后,汪格边走边说:“今天晚上小五能和我住吗?” 刘勿欣顿时羞红了脸,一手打着汪格,一手拉低帽檐,两个人不觉就跑远了,留成骏一个,提着箱子站在原地,看着刘勿欣的背影,他不由得发出一声叹息。 送到后成骏帮忙收拾了一下大物件后就离开了。 汪格将一束黄色的花插入茶几上的花瓶:“看他的样子,很忙吧?”“嗯,有时候会,不过有时候他还挺像正常的学生的。”汪格不禁疑惑说:“你是什么意思?”“哎呀,我怎么还忘了给你的礼物!”岔开话题后,汪格也没有多问了,其实,能轻易近刘勿欣的身的,又怎么会是普通人家的男孩子。 终于收拾完房间后,两人糊里糊涂吃了点海鲜饭,然后躺在了床上。 “格格,阿姨最近怎么样啊” “还能怎么样,手里端着一瓢水喝,没喝完照样拿瓢拍我,还好,现在她总不可能坐飞机来揍我了。” 笑得刘勿欣咯咯地,全世界忽然变成了母鸡下蛋的窝,汪格侧着头看着这只母鸡,想等这姑娘自己安静下来。 “嘿,姐妹,你是要把邻居惹来是不?” “放一百个心,你是不了解这里学生的夜生活。”说罢,把汪格捂在她嘴巴上的手挪开了。 这个点,这个公寓,这些学生邻居,应该都在夜店。 汪格初来的不安渐渐散去,剩下的半夜两人一直谈心,不知东方之既白。 模糊之中,汪格看见对方起身写了什么,她喊了声小五,又睡去了。 一觉起来,身边人已不见,只见一张字条——“我先走了,有点事放心不下,故不能久留,两天后你才开学,会有我的一个朋友来接你,我们学校见面。” 拉开帘子,窗外大亮,原来已经八点点了。 洗漱整装过,汪格就要出门。 楼梯口的约兰达夫人嘴角上扬,向汪格说哦啦,汪格也回了一句哦啦,问好过程中,汪格丝毫没有想过第一次见面约兰达夫人就这么亲切和蔼。 但是,但是…… 为什么第一次见我就让我跑腿啊,咱们还不熟呢,汪格心中无奈,想说自己是新来的吧,又怕拂了女主人的意,况且约兰达夫人清楚地告诉了她地点,让她去送牛奶和报纸,再加上今天早上她踩了个珠子,摔到腿了。 拿着牛奶和报纸,汪格狐疑地回头看了看楼梯口的约兰达夫人,后者还是亲切地笑笑。 嗯,原来塞维利亚的人自来熟! 就在汪格走后,一只白瓷的小珠子,从楼梯上滚下,哒哒哒,发出清脆的声音,约兰达只好弯腰去捡,免不得抱怨谁的手链散了,也不收拾一下,下楼的人万一像她一样踩到一颗,多危险…… 穿过特利亚纳的一个繁华街道,汪格走入了一片居民区,沿着弯弯曲曲的巷子,汪格忍不住看脚下橙色和白色相间的瓷砖,巷子两边的墙壁上也贴着瓷砖,却不是脚下的颜色,鹅黄色泛着些许黑斑,许是年久未修。忽的,不知从哪里吹来一阵风,风中夹着白色和粉色花瓣,似有清香,细闻却又消失不见了。透过花瓣,一个只能看见侧脸的男孩子背靠一边的巷子,手指在墙壁上打着节拍,谁也不知道他在哼着什么,十七八岁的少年真是秀色可餐。偏偏汪格就在花色和这美色中中沉沦了。 此刻,汪格哪还记得什么牛奶报纸,我的天,这个西班牙男孩真是神创造的艺术品。 可是,这毕竟不是一副静止的油画。 一个金黄色头发的女人忽然跑来,站在了那个男孩面前,金发黄的耀眼,西班牙女孩穿着细高跟鞋很高,可还是比那个男孩低了一个头,因为那个男孩忽然站直了身体说话。离得有点远,况且风一吹,他们说的话都听不见了。 汪格连忙晃过了神,想起来了手里的玻璃瓶和一张报纸,准备继续往前走。 边走边担心是不是影响了别人。 离近了,汪格才发现那个女孩子眼圈红了,那个漂亮的男孩子用流利的西班牙语说:“请别来我这了,我不是很想和你发展其他关系。”女孩不死心说:“为什么,是不是我和几个朋友说,你是我男朋友,你生气了?”在中国分手的气氛似乎也是这样的压抑,汪格又听见,“虽然抱歉,但我还是要说我对你没有感觉,我一周前告诉你了,我不喜欢年纪比我大的女人,我们,明天在学校里还是同学,行吧?” 汪格背后像长了眼睛,她仿佛看见了男孩戏谑女孩的目光,还有女孩子的委屈,真奇怪,从头到尾,那个女孩都没有哭出声,或者,根本没哭? 汪格美丽的幻想破灭了,这是一个表里不一的男孩子,说话时几乎把别人当成了笑话,还是对喜欢自己的人,怎么说呢,有点恶劣!汪格忽然连一眼都不想看他了,加快了步伐往前走。可是实际上男孩从头到尾都保持一个呆呆的表情,他没有取笑喜欢自己的人,只是他真的不善于处理这种事情,他也不想这样让人难堪。 很快走到了一户红色楼层前,明明与它相连的房子不是白色就是黄色,它却不显突兀,微微泛绿的栏杆,可是没有花,一朵都没有。按门铃后没人来开门,汪格只能等待。 约莫十分钟后,一个高大的人影挡住了汪格蹲下后的视线。 抬头,茶褐色的眸子映入眼帘,好像是——刚才那个男孩子。 反应过来的汪格猛地起身,可是腿蹲太久麻了,那个人并没有眼睁睁看着汪格跪下了,他迅速扶了汪格一把,然后询问她还能站起来吗。好大一会,汪格才在他的帮助下起来,看来他还是有一点绅士风度的。 “您是伽西亚先生吗?”汪格用不太流利的西班牙语问。 “是,你是和卡洛琳娜交换的那个中国女孩?” “对,我是,这是约兰达夫人给您的牛奶和报纸,那么先告辞了。” “你要上去坐坐吗?汪小姐,谢谢你一早过来,可以请你喝杯咖啡吗?” “不了,我刚来,很多地方还没去过呢!谢谢您的邀请。” “既然如此,那需要我陪你转转吗” “不用了,谢谢。”汪格一听直接紧张到没礼貌地撒丫子跑了。 剩下那个男孩子从地上拿起了牛奶和报纸,嘴里用中国话念叨着“汪格,汪格,汪格”很久不说中文,一发音,说不出的古怪。 逃走的汪格跑到一半,鼓鼓腮帮子自问自答道:“我跑什么,是怕了吗?” “哼,我怕什么,我是不屑,刚才那个人好像有些两面三刀,此等小辈如何入我法眼!” “说实话,他前一秒对那个女孩那样冷漠,没想到后一秒又对我那么热情,人啊,真是翻脸比翻书快。”絮叨的汪格对着路边的路标杆也能滔滔不绝一番,竟没注意指路的箭头悄悄改变了。 感叹过外国人的早熟的恋爱史后,汪格只能自叹不如,二十岁的她居然还比不上那个男孩谈的恋爱多,一看人就是百炼成钢,他会不会是长得年轻,已经二十五六了呢?应该不是,好像就是十七八岁的男孩子。汪格想了半路。 回去的路上,汪格问了自己三遍这是怎么回事,这巷子会变色?来的时候不是这个颜色的啊!百思不得其解后,汪格只能认命,承认自己迷路了。 神能告诉汪格为什么她的方向感如此差吗?不能,因为是神让她迷路的。 经过万水千山的跋涉后,汪格在路标和箭头的指示下,又再次回到了送报纸的地方,抿了抿嘴巴后,汪格准备敲响门。 “您好,小姐,我想请问一下怎么去特利亚纳街区?”汪格敲响了红房子子,旁边的黄色房子的门。 “啊,你就往那条小巷走,看到卖香料的店铺后往左手边的巷子拐,然后……” 汪格鼓鼓腮帮子,道谢之后,又开始往那条巷子走,心里迟疑着,不过还是按照人家告诉的路线走了。 再一次绕回来后,汪格已经无力再回去了,顺势靠在了墙壁的一边。 “汪小姐,你是还对此地恋恋不舍吗?”楼上探出一个人的半个身子。 汪格逆着光看去,只看见男孩的身形,看不清面貌,却知道是谁。 怎么又回他这里了,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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