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说清楚些!”  我初时被这消息惊到了,稍一转念心里也是有了些成数,一准就是莫开在外头包养的那位呗,小三带着私生子女打上门来的新闻在前世见多不怪,没想到穿到异世了还有幸体验了一把,这可是封建社会啊,尊卑嫡庶清楚得不得了的,居然还能发生这种事情,看来这里头的水也是浅不了的了。  想到这我瞥向还没走出厅堂里的那三位,那三位的脸原本还是对视着的,感受到了我的眼光立即把脸转开了,虽然这会儿他们神色看着自然,但就是因为表现得太自然了,却才会让我觉得不自然,他们变脸之前的那一瞬间表情分明有些慌张,对,确实是有那么一些慌张,奇怪,莫家的事,他们慌什么?  这戏真是越发的有意思了。我示意跑进来的奴仆说话,一边暗中观察那三人。  “方才有人拍门,小的开门一看,门外有一个三十来岁的夫人,带着一个十岁左右的男童和一个七八岁左右的女童,他们三人全身戴孝,在大门外头哭哭啼啼的,那妇人自称姓秦是老爷的二夫人,还说那男童和女童是老爷亲生的骨肉,他们说老爷过世了,他们要来给老爷摔盆打幡。”  那奴仆的话一落,我感受到了厅堂之内下人们纷纷投向我的眼光。我看那三人,那三人却在偷递眼色,那脸色如赶上便秘一般。  稍停,我环视在场所有下人开口一字一句的说话:“你们都给我听仔细了,虽说我父亲已经去世,但这莫府还有我母亲在,有我莫冰在,这莫府就不是无主之地可以任由魑魅魍魉随意上门来兴风作浪,如果让我知道你们有谁使坏引来外鬼作乱的,我绝不宽容。”  那些奴仆婆子丫头们听了我的话莫名相觑,好在曹嬷嬷灵醒,连忙出声表态:“大小姐放心,奴婢生是莫府的人死是莫府的鬼,奴婢对大小姐绝无贰心。”  “奴才/奴婢也是,奴才/奴婢也对大小姐绝无贰心。”、“我们都听大小姐的。”、“对、对、对,夫人和大小姐才是莫府的主人,我们都听夫人和大小姐的。”厅里厅外二十几个下人们七嘴八舌的跟着表态。  见到动员成功,我便吩咐下人将门口那母子三人领进厅堂来,勿让他们在莫府门口喧闹,我话音刚落陈良便走过来与我道别。  “既然门外来的三人是拿我刚过世的父亲来闹事的,三位大人是家父过世因果的见证人,还请三位大人留下与人说明道清的为好,以免有歹徒趁隙来造事让世人误解横生枝节。”我朝着厅堂里摆放的一溜椅子一摆手,做出了请坐的动作,眼睛直直的看着三人。  “你这孩子好不懂事,你们家事是你们的事,你怎就将我等朝廷命官也给牵扯进来?不留不留,走、走、走。”其中一个叫陶玉的官员对我一急脸,一把扯过另外两人的胳膊,作势就要走出去。另一个叫罗庸的有些犹豫,陈良偷窥我的反映。  我冷眼看着这三个人,初时我还疑惑关于莫开的死这三人是不是与我外祖父程启在背后有什么干系,如今看来那是不可能的,要说他们仨与外头叫门的秦小三有些什么说不清的瓜葛我觉得更有说服力些。  陈良三人刚跨出厅堂就生生止住了脚步,只见十丈开外一大二小三个白色人形正跌跌撞撞的嚎哭着奔厅堂过来。  “不准他们靠近我父亲。”我侧头吩咐曹嬷嬷,曹嬷嬷点头转身立即唤人动手。  秦小三带着两个小的一路嚎哭来到厅堂前,她们见到已经让道一旁的陈良三人倒反停了脚。只见那女人正面对着陈良身子一软就跪下了:“陈大人,陶大人、莫大人,夫君此去我们母子三人没了依靠,你们三位大人与夫君交深谊重,你们可要替咱们母子主张呀。”  毕竟是专业小三,形体动作要娇要柔要媚那是职业基本素养,秦小三哭得还算好看,另外那两个小的就不同了,女孩跪着伸手抓住了陶玉的衣摆一个劲地哭,男孩则是一面跪着一面哽咽仰望罗庸。  “你们、你们……”陈良皱眉怒视压低声音。  “莫玉你做什么?放手!快放手!这、这,成何体统!”陶玉怒急呵斥。  “你们到这里来做什么?!”罗庸焦急无措。  一时间,陈、陶、莫三位大人在秦小三母子三人一对一的攻势下顿时窘态百出。  果然是一次有组织有计划有目的行动呵,我看着这出戏真想笑出声来。  六个人咿咿呀呀的厅堂外闹了一通,我这一边只管冷眼看螃蟹。陈良见实在没法跟这些个妇孺厘得清,干脆转身抬腿就要走人。  秦小三一见也不顾许多一把抱住了陈良的一条腿嚎啕大哭。  “你这疯妇,放手!快放手!”  陈良没了风度,只管双手拨拉着秦小三的手臂,秦氏毕竟一介女子比不得男人有力,手被扯开后又被陈良就势推出一把,人登时就倒到了一边。  “呀啊~~~”女童见到秦小三被推倒,一声大喊后放开陶玉爬起就直扑陈良。  已经走出两步的陈良不经意被后面扑来的女童抱住了大腿,情急之下还是要推,女童怎肯,极目怒眦照着陈良的腰侧张嘴就咬。  “哎呀。”陈良叫了起来。实在扯不开女童陈良气急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脸上。  女童被打得松开手倒在了一边,被男童搀扶的秦小三看到女儿被打急忙爬起哭着上前保护。  “你们缠着我们胡闹有什么用?你们若想进入莫府谋取名分,自当找她们要去!别忘了你夫婿的尸身还在厅堂里头停着!”陈良气急败坏侧身一甩袖子手指直指向我。  秦小三听言一愣,停住哭喊转脸过来看我,继而又把目光射向了厅内。  我也恼了,无耻呵,真的无耻,就冲陈良这一指头,我百分之两百的肯定陈良这三人绝对是敌非友,有这么欺负我这失怙弱女的吗?  “哪来的恶妇竟敢到我莫府滋扰闹事?莫非你们皮痒了想被绑去官府里吃棍棒不是?我家还有大事要办,没空收拾你们,快滚出去,是谁许了你们好处来的,你们找谁要去!”我大声喝道。  秦小三听了我说的话慌乱了,两手抓着腿前的白麻裙摆转头看了陈良又转来看我。  陈良躲过我的眼神,仍做愤愤的模样转身要走。  秦小三一脸急苦,看着陈良又似乎无计可施,最后对着我像是咬牙打定主意的模样,哭声复响起身子一倾就朝我这边扑来。  女童看着她娘先是抉择不定她暂停一时观等,见到她娘朝我这边扑来,她自己登时就扑向了走出去的陈良,直拽着他的衣裳不让走。  一旁陶玉和罗庸上前一个帮着陈良扯衣裳,一个帮着掰女童的手。  那男童应接不暇,恍惚片刻之后还是赶忙过来帮护他娘。  见着那秦小三哭喊者就要扑到我跟前,我连忙退后两步,一旁的两个婆子和两个奴仆赶紧上前摁住了秦小三和她儿子。  秦小三被两个婆子摁住了一只胳膊还挣扎着朝着厅堂里伸,嘴里“老爷、老爷”的声声叫得悲惨。那男童被摁住之后也是‘父亲’一声、‘母亲’一声的叫得可怜。  那边被制住的女童见到她娘与哥哥都被人摁住了,急得哭了出来,嘴里只喊着:“坏蛋!坏蛋!你们全都欺负我娘。”  陶玉喝道:“谁人欺负你娘了!”  罗庸也一旁缓着声气哄:“莫玉啊,莫要乱说,我等皆是君子又都是长辈,怎会去欺负你娘呢,莫要乱说啊。”  莫玉听到陶莫二人说话,一挣身子睁着眼睛梗着脖子大声的喊:“你们!就是你们!”  伸出手指指到陈良复又接着喊道:“还有他!他欺负我娘!我爹还在的时候,每回他来喝酒都偷着来抱我娘,欺负我娘,他跟我娘说会劝我爹领着我们风风光光的进莫府,让我娘做大夫人,让我们兄妹做正经的小主人,一辈子荣华富贵,他骗人!他欺负了我娘还不让告诉爹!他骗人!他一点都不帮我们,他骗人,你们也跟着欺负人,你们都是坏人,呜呜呜……”  现场一时安静下来,只剩女童的哭声。  “荒谬!荒谬!简直是无稽之谈!怎有这样的事!?野种便是野种,满口喷粪,竟敢诽谤朝廷命官!我、我、我,若不是看你年幼,我定叫你吃官司、全家问罪!”  我这边先前被摁住的秦小三听到她女儿在背后喊的话,仿佛被雷劈中似的,一愣登眼珠子一翻便昏了过去,她儿子却是傻傻愣愣的看着他妹妹。  女童看她娘晕了也顾不上去管陈良,抹着眼泪跑了过来。  那边回过神来的陶平扯了罗庸一把,绕开陈良就朝门外疾走。罗庸先是一愣,赶紧跟着陶平脚印开溜。陈良见状急忙追赶,拉拉扯扯的抓着陶莫二人急着解释说道。陶莫二人则是边走边甩臂挣脱。  “大小姐,接下来要怎么办?这三人要怎么处置?”陈陶莫三人急匆匆的走后,曹嬷嬷指着秦小三她们请示我。  “刚才这女孩的话你们可都听清楚了吗?”我提高声音问曹嬷嬷和那些下人。  “这是?”曹嬷嬷他们不明就里。  我看着瘫倒在地的秦小三和她那一愣一嚎的儿女,狠狠心说道:“我要你们把方才发生之事一丝不差的记住。现在,曹嬷嬷,你听我的安排:着人将这母子三人分开关押起来,不许她们见面说话。我父亲的尸身不许任何人触动暂不入殓。再安排人手到应天府报官,就说礼部莫员外郎猝死,家属怀疑死因有异,请应天府的大人过府勘察!”“另外,差人到我外祖家将今日之事告知我外祖忠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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