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小七受了很严重的内伤,一直到第二天才醒来。  打狗棒就放在床头,在透进来的阳光下闪着碧玉般的光泽。沐小七撑着身体坐起来,没有看到熟悉的人,不禁有些失望,接着,门被推开,孤月清单手端着一碗面,走进来坐在床边。  “你做的?”沐小七狐疑的往碗里瞅了瞅,竟然不是黑糊糊的,难道孤月清晚上有偷偷的锻炼厨技?  “面是伙夫做的。”孤月清淡淡的解释。  沐小七拿着筷子,尝了一口,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真好吃。”  孤月清眼中神色黯淡了些,但没有让沐小七发现。  “和汪副帮主的比武什么时候开始?”沐小七醒来后就惦记着这件事呢。  “不必再比了。”孤月清右手接过碗,“你已经拿到了打狗棒,最后一场比武取消了。”  “取消了?那几个老头都同意吗?”  孤月清点了下头。  沐小七得意的笑了,这几掌没有白挨,不过,她说道:“你觉得鲁风长老是辽人奸细吗?”她拖着下巴思考,在比武时,她感觉鲁风长老好几次想对她下杀手,但又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成功,难道是怕败露后逃不掉?  “现在还不知道。”孤月清站起身,把手上的碗放到圆桌上。  沐小七古怪的眼神看着他,“你左手怎么了?”  孤月清背脊一僵,“没事。”  “没事?”沐小七光着脚走过来,撸起他的袖子,胳膊上大片脓疱已经变成黑色了,他的手臂,动不了。  难怪,孤月清竟然会让伙夫给做饭。  沐小七咬着唇,背过身没有说话,难受的感觉席卷而来,像是被猫挠,又痒又痛,细微的,不深,却刺痒难耐。  等她缓过神来,孤月清已经离开了。  沐小七也跟着出门,骑马直奔霸州城。她病急乱投医,在城内找了很多大夫,有的从没听过鹘毒,有的无奈告诉她治不了,有的直接把她拒之门外。  她坐在药堂门口的青石阶上,小脸白的吓人,忽地,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这……不是沐小七吗?”  她循着声音望去,穿着破烂衣服的小乞丐,朝她笑了笑,眼睛机灵有神。  “是你。”  吴用瞧瞧她背后的药堂,问她:“你病了?”坐到沐小七身边。  沐小七摇摇头,话都懒得说。  “好多天没见着你了,还有贵人向我打听你呢,多亏了你,我也跟着吃香。”吴用抠搜着他碗里的几个铜板,问她,“想不想和我去永安巷口蹲点,听说那里来了一位有钱的公子,把整个永安巷都买下来了,土壕啊!”  他说着,见沐小七半点反应都没有,不由推了推她的胳膊,沐小七吃痛,炸毛了,“你是不是找抽啊!”  吴用笑得尴尬,“你怎么了?”  沐小七肩膀塌下来,“没事。”  吴用也不再多问,和沐小七说了些奇闻趣事后,就先离开了。  沐小七继续找了两家药堂,都是无功而返,她漫步目的地在街上闲逛,不知不觉走到了永安巷口,正想折回去,眼尖的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怎么会是他?他也来霸州了?  沐小七觉得不可能,但背影实在是太像了,她忍不住迈开步子,跟上去。杏色身影进了绮梦楼,沐小七再往里走,被人拦了下来。  她走出绮梦楼,转而爬上二楼的走廊,绕着房间转了一圈,也没发现那抹熟悉的身影,沐小七不由拍拍额头,一定是看错了,他怎么会来这种烟花之地。  不过,如果真的是他,也许她就不会这么苦恼了,他肯定能帮她想出办法来,可惜,他此时应该在江南。  沐小七从二楼窗户跳到巷子里,刚要离开,两把锋利的刀从侧面袭了上来,沿着她的脖子扫过。该死,又是阴魂不散的黑衣杀手。  他们似乎知道她会从这里跳下来,早就恭候多时了。  她内伤未愈,裂开的刀伤还没结痂,实在不宜和他们纠缠,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拔腿就往人多的地方跑。  黑衣人猜到她的用途,在人群里又窜出两名黑衣人,把她包围在一起,紧接着,四面八方,涌来更多的黑衣人。  有人看到他们手里拿着刀,尖叫一声,四散开来。  沐小七抿着唇,警惕的看着这些人,心里头直骂娘,他们是狗吗,自己走到哪跟到哪。  “我说你们辽人要不要脸,整天追着我个小女子跑,欺软怕硬也没这么怂的吧!”  “喂喂,君子动口不动手,你们听我把话说完,打断别人说话很没礼貌。”  沐小七艰难的躲闪,但十几把刀,她又没有武器,眼睁睁看着刀落下,自己即将被砍成肉泥,关键时刻,一柄纸扇盘旋飞过,挡住刀口,又快速飞回主人手中。  红衣掠过,南非夜立在沐小七身前,纸扇轻摇。  沐小七看着与黑衣人交战在一起的绝色美人们,脚步轻轻的往后移,南非夜像身后长了眼睛似的,说道,“你想去哪?”  他转身,妖娆的眸间风流无限。  沐小七警惕的观察他,认怂道:“我活动活动筋骨,呵呵呵。”  那边,美人们胜利归来,其中一位穿褐衣的小姑娘,蒙着面纱,眼睛怒气冲天的瞪着沐小七。  沐小七心虚,避开她的眼神,又听南非夜笑着说道:“你毁了花枫的容貌,这笔账,我们该怎么算?”  算什么算啊,沐小七眼睛贼溜溜转着,她离开太原时,是给花枫下了一点儿刺激性的药粉,但是并不至于毁容啊。  她抖着腿,装无赖,“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什么毁容,谁毁容了?”  “你还敢不承认!”花枫气急败坏的吼道,摘下脸上的面纱,露出一张被猪亲过的脸,左一个红点,右一个红点,的确惨不忍睹了些。  沐小七不厚道的笑了,摊开手,“这怎么能怪我,谁能证明是我给你下了药?”  花枫气得眼珠子快瞪下来了,要不是有南非夜在场,早就抽出软剑,和她打起来了。  南非夜似笑非笑道:“照你这样说,我就明白了。”他冲花枫吩咐道:“反正没人瞧见,你也给沐小姐送点‘好’药。”  “喂喂,光天化日,你想干什么?”沐小七拔腿就跑。  南非夜单手逮住她,“想跑,已经晚了。”  沐小七内流满面,她这算不算刚跑出个火坑,又跳进了贼坑,眼看花枫拿了一瓶不知道是什么的药,阴笑着凑过来,她连连摆手,“别冲动,我给你解药!”  南非夜做了个停止的手势,松开沐小七,笑得漫不经心。  沐小七恢复自由,立马摸出一包药粉,洒了南非夜一脸,然后拔腿就跑,绿影瞬间消失在众人视线里。  南非夜又吃了沐小七一记暗亏,气着气着被气笑了,拳头攥得咯吱响,你以为跑了就没事了,这笔账,咱们很快就能算。想着,他突然感觉腹部腾起一股热流,全身都变得燥热难耐起来,中了药粉的几位美人也轻轻的摩擦自己的身体,甚至还凑了上来。  他脸色一黑,好你个沐小七,竟然敢下药,这事没完!!  沐小七一口气跑到忘沂阁,管事的把她领上二楼,推开房门,一道清冷的身影正靠窗而立。她做贼心虚的被他吓了一跳,舌头都打转,“你怎么……来了?”  孤月清漆黑的瞳孔燃起一簇火苗,“你伤势未愈,谁准你乱跑?”  “我哪有乱跑。”沐小七声音弱了下去。  孤月清疲惫的闭上眼睛,“如果是为了我,不要白费心机了。”  “怎么能叫白费心机,有一点儿希望也要试一试呀,你不去试过怎么知道这世上没有解药。”  孤月清不想再与她谈论这件事情,抬步往外走,“回去吧。”  沐小七站在原地不动,“我不想回去。”  “为什么?我说了……”  “我不管,有一丝希望,我也得试试。”沐小七倔强起来,十头驴也拉不回来。  “没用的。”孤月清眼里闪过浓浓的忧伤,继而冷漠道:“霸州城的大夫都让你问遍了,不是吗?”  沐小七猛地抬头,“没错,问遍了又怎么样,还有游医,巫医,除了大夫,还有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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